随郡城南有一家姓马的乡绅,家族以贩茶为业,是随郡数一数二的大户。当年三国边境时局不稳,马家主便举家迁到扬州。只在此处留了看守祖屋的老奴和操持生意的伙计。想来在京畿之地结识了不少王公贵族,司马南便是在马家祖宅里,举行了此次坞堡会晤。
好几年门庭萧索的马宅今日高门大开,张灯结彩。各出入口都有卫兵把守。亦有不少江湖打扮的打手四处巡视。这把式,不逊于城门口的配置。
最先到的是宁州徐家。领头的是对孪生兄弟,三十岁上下,长马脸,一个络腮胡,看起来像是山匪马贼。另一个虽两腮无须,嘴边一圈也不少。两人腰间配着金丝环刀,寒光瘆人,负责登记的是马家的掌柜小丁。时辰有些早,他还在打着哈欠,见到一行人硬生生将哈欠憋了回去,呛得咳出了眼泪。络腮胡冲旁人递了个眼神,跟班从怀中掏出请帖,规规矩矩地递到小丁面前。
小丁匆忙抹了一把泪水,恭敬接过,在本子上记下几个大字:益州徐离、徐和。再恭恭敬敬地递回。抬眼时对上徐家兄弟的大眼,吓得小丁心里又颤了一下,却看见对方将嘴角微微上扬,点头回礼。
徐家人进门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前面的可是徐家兄弟?”兄弟两回过头,随行子弟自动分到两边,看到来人后,兄弟两面露喜色,双双过来打招呼:“呀,纪二,许久不见,壮实了。”三人亲热地互相拍着肩膀,一阵玩笑。那边小丁已做好登记。三人携手走在前面,两拨人自动分行两旁。
之后,江家、颜家、黄家、彭家都陆续到了。六家人中,江州江家与纪家有些交情,于是纪书行领着徐离徐和兄弟两前去拜会。此番江家来的是家主江无望长孙江向北,年二十二与纪书行同岁,皮肤黝黑,身材健硕,不比徐家兄弟单薄。方脸,五官端正。
“向北,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书行阿。你小子壮了。”这话一出,纪书行抓了抓后耳,而徐家兄弟哈哈大笑。江向北不明就里。稍微解释一下后,纪书行趁机介绍徐家兄弟。江向北凭着胡子分辨两兄弟,老大络腮胡叫徐离,弟弟是徐和。江向北也顺势向其他三家介绍了三人。
不多久又来人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个非常俊俏的公子哥,蓝色绣边白衫,金边靴,讲究得很。颜齐在江向北耳边问道:“这个想必就是那东海王罢。”纪书行脸色瞬间暗淡,江向北看了一眼纪三,简单回了话:“他是赵后雨。”
“许久不见呐,江大郎。令翁近来可还是老样子?若得空,可到扬州走走,我阿翁可是非常想念哩。”赵后雨收了扇子,别在腰间,对着江向北抱拳作揖。江向北哈哈几声,寒暄二三。末了,赵后雨对着众人抱拳:“小弟,扬州赵后雨,这位是扬州苏天福。未请教?”
赵家近几年在各坞堡的声望与日俱增,众人纷纷抱拳回礼,热情地做自我介绍。唯纪书行一甩衣袖,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徐家兄弟对视了一眼,跟赵后雨打了个招呼,也坐回了座位。众人不知所以,气氛略显尴尬。
“二郎,改日得和世子说说,这坞堡资质参差不齐,是该整治整治了,免得我们跟着受累,有失体面。”苏天福阴阳怪气一番嘲讽,徐和面有愠色,拍桌而起:“你说谁?嘴边没毛的兔崽子,老子与秦狗死战的时候,你还在吃你娘的奶。”
苏家的祖先是敬皇后的总管内侍,因得敬皇后的宠爱才得道升天,成为一方地主。也因此,在江湖中被各坞堡看不起。苏天福的太爷爷将家业迁到徐州,在一次机遇中救过赵后雨太爷爷的命,两家交好。苏家的名声才慢慢好转。徐和没拿他祖上那点事骂他已经是磊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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