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沙哑又无力的声音回荡在萧条的街道。
老人顶着满头银丝,缓慢地摇晃着,浑浊的眼睛被垂下双鬓的白发遮掩,小小铁锣却是被梆子敲得发出尖锐声响。
打更虽常见,可这么一位年迈得已经分不清男女的老人,在寂静无人的这条街上打更,倒是格外引人注意。
可惜此街附近人烟罕至,如同荒野,早已废弃,无人在意。
忽然一刻,北风四起,吹散地上片片枯叶,尘土也顺势飞扬,像是要将人淹没于此处似的。
刺骨的寒气凛冽又凶猛,老人轻轻拉拢残破的衣衫,眯起眼睛望向灰暗的天际,轻轻摇头,平淡的眼中分不出喜怒。
“这天,怕是要变了。”
拐过街头,杂草丛生的一片天地之间再不见老人踪迹。
月黑风高,依旧有人踩着妖风而上。
城内多数人家灯火已熄,而还未就寝的年轻女人还哄着不愿入睡的孩子:“乖哦,睡觉了!再不睡觉,鬼面阎罗可就要抓你去阎罗殿啦!”
男孩扭头赌气,又敬又怕,心虚道:“鬼面阎罗那是江湖大侠!才不会乱抓我去呢!”
“不睡觉的孩子是坏孩子,江湖大侠会罚坏孩子和坏人在一块儿……”
皆是无人觉出那屋上一闪而过的黑影。
那人轻点房檐,飞身一跃,影子都还未抓清半分,便已不见踪迹,只余下淡淡被煽动的厉烈阵风。
转瞬之间,林府之上悄然无声落下一鬼面黑衣,其面具蓝红共半,丑恶狠辣,獠牙狰狞,远远望去像是误闯的凶兽,看一眼便胆颤心惊。
来人俯身而行,穿过茂密绿植,绕过层层守卫,不知不觉竟来到主屋之前。
“老爷,听我一句劝,把那东西烧了的好啊!那位长目飞耳,要是被他知道您还留着这种东西,那我们林家就真的没有后路了啊!”
贴近木窗,透过一层薄帘,耳力甚佳的男人将屋内的言语听得分毫不差。
林辅生知此事做得不妥,只是那日一时昏头,糊涂之下竟犯了如此大错,却也容不得女人指摘半分,微怒:
“妇人之见!那位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林家能在那场乱子中存留至今,从来都不是侥幸!若无一物让其心生胆怯,又怎会如此相安无事?”
“心狠手辣之人怎会轻易放过我们?老爷您糊涂啊!这样的把柄不能留!这留的不是他们的把柄,而是悬在林家头上的一把刀啊!”
“你!你……”林辅生说不出话,自知理亏,狠狠甩袖,熄灭一盏烛灯。
正听得精彩之处,耳后掀起一阵微动。掌风刚劲狠烈,直直向鬼面阎罗袭来。
鬼面阎罗轻轻一侧躲过,内力带过的余威对他并未造成影响,只是扬起青丝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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