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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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洛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端出一样样美味诱人的食物。有熝鵞鴨、骨插羹、油肉釀茄还有一种叫禿禿麻失的回回小饼,据说都是脱脱大人比较喜欢的菜式。

    她布好菜把一双银箸递于脱脱面前。他却不接,皱眉望向她,一脸责备之意。奇洛不禁莞尔一笑,说道:“大人这是在跟谁置气不成?”

    脱脱的目光瞥向门外,见无人跟进来,方说道:“就是跟你!”

    奇洛惊讶道:“为何?难道奴婢何处得罪大人了?”

    他叹了口气,说:“傻丫头!你怎么还敢来我这?昨日皇上如此行事分明是怀疑你我!如果皇上针对我倒也无所谓了,可是,皇上如果把气撒在你身上,那我……”过于亲昵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脱脱昨晚一夜未睡,想了很多,甚至想向皇上摊牌。如果能让洛儿离开皇宫,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奇洛用银箸加起一张圆圆的禿禿麻失放在碗内,如春葱般手指硬把银箸塞在他手中。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手,让他不禁一缩。

    奇洛摇摇头,说道:“原来大人在气这个,我还以为你在生皇上的气呢。方才还在想如何才能解开大人的心结,原来大人是在生我的气!那么请大人放心,是皇上特派奴婢前来解释:大明殿宫婢不懂规矩打扰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皇上今日特赏赐御膳以安抚大人。”

    脱脱的眉心纠结成“川”字,疑惑地盯着奇洛道:“皇上只说了这些?如果他不在意,昨日就不会派人试探我。”

    奇洛也知脱脱心思缜密,若要他们君臣之间不生嫌隙,只能实话实话。她道:“大人,菜快凉了。不如先吃了饭容我细细讲给大人。反正朝会时间尚早,皇上那边也不用我去服侍了。”

    脱胶只得举箸,胡乱吃了些饭菜。奇洛又送上丝帕水杯伺候他漱口已毕,才撤下残碟剩盏。她的动作很熟练,看来早已习惯如此了。

    脱脱心中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妒忌皇上,因为他可以天天得她相伴左右,而自己却只能远远的看着她,连保护她的权力都没有。

    奇洛这才开口道:“我也没有想到,昨夜……皇上竟然对我说了深藏在心的旧事。原来他心中早已有心仪的女子,而且那个女子长得像我,只是那女子已过世了,这就是皇上为何只肯亲近我的原故。也许皇上想把对她的感情投到我身上,可是经过昨夜,皇上也认清了,我永远不可能替代那个女子。”

    “与你相似的女子?皇上是何时认识的?”脱脱心中疑窦丛生。

    奇洛摇摇头道:“皇上也未深说,我是奴婢自然不敢多问。”

    脱脱思量片刻,说道:“洛儿不必多说,我心中已是感激不尽。就算皇上什么也不解释,做为臣子脱脱又岂敢有异议?请洛儿向皇上回禀:脱脱谢皇上赐的御膳!只怕今晚还要请皇上赐酒呢。”

    奇洛瞪着他道:“大人还真是得陇望蜀,我这样回话只怕皇上会生气的。”

    “就这样回,皇上自然知此言何意。”脱脱已站起身来。他不敢让洛儿多在这里耽搁,只怕又惹来是非。

    这是暗语吗?奇洛不明白,只得提起食盒转身离去。

    回到大明殿时,皇上也已穿戴齐整。身边只有珍英和顺姬两人带着几个宫婢伺候,她一进来,皇上就知其意,支开其他人让她回复。

    奇洛低头照着原话回与皇上,却只见他眼波一闪,唇边隐隐地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洛儿闲来无事可帮朕筹划一下晚宴之事,待朕散朝回来再议。”

    哈?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奇洛一头雾水。

    此时外面太监已恭请皇上起驾,他站起来向外殿走去。今日他穿的是件青速夫金丝襕袍(速夫,回回毛布之精者),头戴七宝漆纱后檐帽。华美的龙袍更添威仪尊贵,她低头恭送皇上出寝宫而去。

    ——————大明殿上——————

    空旷而肃杀的殿宇之上,只站立十数个人,却都是穿着深紫艳红朝服的三品以上官员,脱脱做为皇帝的陪奏官侍立一旁做记录,以备皇帝“更张”(改变决议)。当然,小皇帝妥欢铁木尔还未有过“更张”,因为他根本没有权力否定朝臣们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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