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音有些回不过神来, 似乎观主从前还没这样叫过她。
往常侍从们仿佛只是一个随时可供驱使的移动木头人,观主喜欢安静,要她们这些宫人在他面前不说话、少走动, 恭谨顺从。
要茶的时候甚至都不必自己开口吩咐,奴婢便得有这样的觉悟眼色,只是她在这方面还不大娴熟, 常常需要更仔细的嘱咐,刻意之下能与她搭上几句话。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上前一步, 面上尽量恭敬, “观主可有什么吩咐么?”
圣上摇了摇头, 将槌放在一边,平静瞧向她:“今晨打坐的时候, 思来想去,以为你说的不无道理。”
他默了默:“世人本性,便是喜听阿谀奉承,难以克己复礼,是以圣主明君不常有。”
她不想竟然只是为了这, 心下一松,语气含了嗔怪似的亲近:“观主想通一件事情要这样久么?”
他微微含笑,“算是罢。”
郑观音一直在想,那些熟读背诵经文的道士闭眼念经时到底是心境清明一片, 还是也会像她们一般,在心底开始胡思乱想。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不虔诚。
她正想时却见观主也正在看向她, 他的目光含了探究, 然而却也温和、绵长。
“回去擦些手药, ”圣上望见她手上肌肤, 稍稍蹙眉,轻缓有力地击了两下磬,吩咐进来的内侍去取琴来:“你平日里既然在这张脸上下功夫,何必为了讨好人,这样煞费苦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奴婢本来便是皇后娘娘遣来为女婢,服侍讨好观主难道不是份内之事?”
郑观音终于有些欣慰,面前这人心思古板,好歹眼睛没瞎,知道她这一番心思,她就不算白花心力。
她从不做重活,甚至近身服侍观主,除非贴身衣物,否则也不用自己动手清洗,是以肌肤维持了原本的柔软细嫩,擂茶碾米这种粗活就能教她骨节处的肌肤隔日还有一点将破的红与肿。
圣上看着她一闪而过的笑,便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这样拙劣的伎俩得意,平静道:“滋味尚可,下次少放姜碎。”
郑观音应了一声,然而她抚弄自己手上几乎轻微到午后就能好的痕迹,得寸进尺道:“那观主既然觉得奴婢说的在理,奴婢可否向您讨一点恩典?”
她惯来如此,无非倚仗主人宽和的态度,他本来便有天大的恩典与她,闻言只道:“你说。”
郑观音见他颔首,心下稍动,莞尔央求道:“道长见识甚广,奴婢一直想听您说一说内廷的趣事。”
她现在算是明白,不论圣上喜不喜欢,眼前这位观主不喜欢与自己美貌的婢女谈论前朝。
郑观音含情脉脉,眼内春波盈盈,刻意说出那人时似乎还有些难以启齿:“圣人他……到底是不是像外面传闻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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