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莫汀序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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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堂卿,这个孩子无论存活与否,都不会对我们的关系有任何改善。”

 司赋宁看着他,没有因为他此时的样子,出现任何动容。

 “就算你生下来了,他也不能上司家族谱。”

 司赋宁的话彻底击溃了南堂卿。

 “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南堂卿不敢相信,司赋宁怎么能这么无情,就算孩子是在特殊情况中有的,孩子体内也始终流淌着司赋宁的血啊!

 司赋宁知道南堂卿不明白,不明白一个不受期待的孩子,将会活得多么痛苦。

 “南堂卿,我以为,你明白的。”

 “什么?”

 他抬眸问道,眼泪又流了出来。

 司赋宁见过太多人流泪了,临月回、宋景珩、胥青瞻……

 对临月回的眼泪,她是心痛,而对宋景珩的眼泪,她是愧疚,对于胥青瞻的眼泪,她是痛恨,唯有对南堂卿的眼泪,她毫无波动。

 无爱无恨。

 最为可悲。

 哪怕南堂卿今日哭晕在她面前,她都不会产生任何的心理波动。

 很奇怪,时间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它会让一个心软的人变得冰冷,能让一个善良的人变得恶毒,能让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变得贪婪……

 司赋宁也变了。

 所有人都在变。

 时间和岁月都在催促着人们成长。

 司赋宁最终也变成了她曾经最为厌恶的人。

 “南堂卿,即使你生下这个孩子,也只是徒增痛苦。”

 “他将永远生活在一个无爱的家庭,他的母亲厌恶他,忽视他,甚至他不能拥有他母亲的姓氏,在这个府中,人人都可以私下嘲笑他、讽刺他、看不起他,他只能躲在暗处,用羡慕的眼神望着那些家庭和和睦的小孩儿……”

 司赋宁每说一句话,南堂卿脸就白一分。

 “这样,你还想要生下他吗?”

 “不能给他完整爱的你,把他带进这个世界,他真得会开心吗?”

 终于,南堂卿忍不住了,匍匐在地上,低声呜咽,起伏的脊背仿佛吞下了所有的苦难。

 “司太尉,府医来了。”

 先前的丫鬟身后跟着一提着药箱的老人。

 “司太尉!”

 老人行礼道。

 “起来吧!王府医。”

 王府医也正是这位老人,她避开地上的南堂卿,打开了自己的药箱。

 一股子药味顿时弥漫开来。

 箱子里的最上层,放着一碗仍然冒着热气的堕胎药。

 “太尉,药煎好了。”

 王府医小心翼翼地端出了药碗,看向了司赋宁。

 司赋宁拉起了地上的南堂卿,接过了王府医的药碗。

 “喝吧。”

 司赋宁把药碗放到了他的嘴边。

 南堂卿垂眸看着黑乎乎的药汁,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喝了它,南堂卿。”

 司赋宁皱眉,催促道。

 南堂卿掀开眼皮,直视司赋宁。

 “你会愧疚吗?”

 “什么?”

 司赋宁挑眉,笑意不达眼底,“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

 “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血脉,你作为他的亲生母亲,要亲手除掉他,你不愧疚吗?”

 他语气平静得仿佛先前的一切都不存在过。

 司赋宁端着药碗的手颤了颤,“要让他出生了,我才会真正的愧疚。”

 她也看向了南堂卿。

 “好。”

 南堂卿说着,拿过司赋宁手中的药碗,放在了唇边,动作干净利落。

 司赋宁心中重重地一跳。

 药汁进了南堂卿的唇,下一秒,这一碗药汁就被扫落在地上。

 南堂卿凝眸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碗,忍不住笑了。

 “你好好养胎。”

 说完这句话,司赋宁就离开了。

 留下了面面相觑的王府医和丫鬟,她们俩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了南堂卿。

 南堂卿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是该庆幸自己赌赢了,还是该为这个孩子的未来而悲哀呢?

 留下这个孩子,真得是正确的选择吗?

 王府医可没这纠结,她熟练地从药箱里取出了另一碗汤药,举到了南堂卿的面前。

 “夫人,这是安胎药。”

 一旁的丫鬟目瞪口呆。

 业务这么熟练吗?

 ……

 天启朝国寺,兰若寺之中。

 一间普通的禅房内,一个鸦青色的身影静跪在佛堂前,木鱼发出淳厚的敲击声。

 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身穿道袍的小丫鬟悄悄地踱步到了那人身旁,恭敬道:“夫人,太尉府中传来消息,南堂夫人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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