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深圳两个月了。
一切都已恢复正常,生活回归原本的风平浪静,跟五一回家之前一模一样的工作和生活状态,如果没什么变化,几个月后、几年后依然还是这般模样。
倘若你的工作分早、中、夜班,每个班上两天然后休息两天,就以这样的方式络续滚动。无聊的时候,可以拿出一张纸,再对照手机上的日历,你能算出半个月后的某天在车间上中班;也能算出三个月后的某天在车间上早班;甚至可以精准算出三年后的某天在上夜班;再远一些,假设二十年后的某天有一场约会,你现在就能在日历上推一推,那一天到底是在休息还是在上班,上的是早班、中班还是夜班。这代表你的一生都是被安排好了的,像是被禁锢了一般,在随某种动力做着规律的运转。
想想,人生数十载,从始至终在做一成不变的事情,周而复始、没完没了,那跟机器有什么分别?十几二十几年后的某一天依然处于现在的地方,依然干着和此刻一模一样动作,是多么可叹。更可怕的是十几二十年过了以后的很多年还是重复的,直到你老态龙钟,等待最终的时刻到来。
其实人生真的很害怕这样的千篇一律。未来一潭死水、毫无新意是件多么恐怖的事,这对于一个追求自由的人来说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当然,陈涛不一样,他虽然怕,但是不会沉浸在害怕中。他有一股强大的信念支撑着,在他心里早已决定:“我这辈子就为你们而活。”所以他不在乎自己过得怎样,也不在意以后过得怎样,他只希望朝自己现在追求和向往的目的地顺利前进;他只在意自己播下的希望种子将来能够发芽并茁壮成长,不顾虑呵护他们成长过程中的任何付出。
两个月以来,他仍旧每天兢兢业业工作,除了上班就是加班。在此之余还和陈飞杰班主任——倪老师断断续续的聊天,因为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尤其陈涛,车间里上班时都不能玩手机,所以有时候收到倪老师的信息只有在吃饭时间,或者加完班到很晚才看到,才给她回复。
这次的交流表面上跟陈飞杰的学习无关,倪老师首先发过来一大段话:
“我看到陈飞杰写的一些东西,专门记录在一本笔记本上,其中大部分是关于你们家庭的。我之前以为你们和许多农村家庭一样,大人出去打工,孩子和爷爷奶奶在家,成留守儿童。这样虽然对孩子不太好,在农村却是很常见的,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是看过他写的东西之后我才明白,其实你们的情况跟他们截然不同。”
陈涛:“他写了些什么东西呀?会让你说我们不一样?能让我看看吗?”
倪老师:“最开始是无意中看到的,这算是孩子的**,本来我不该看的。但是见他写的挺多,我忍不住对内容产生好奇,同时也想瞧瞧他语文水平如何,所以征求他的意见后,他同意了我才看的。你想看的话我还得问问陈飞杰?”
后来,倪老师发了其中两篇。
一:我的奶奶
我奶奶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农村老家,五六十年恐怕也没进过县城几次,所以县城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记得那年,因为时间紧迫,老爸匆匆地带着弟弟出走,到外省打工去了。他都没来得及带奶奶在县城里住一段时间,好让她熟悉并适应,就像当初领着我反复朝学校走一样用心。
他们八月初走的,我和奶奶在老家呆到月底开学才进城。
那时候园子里还有许多品种的蔬菜,开学前一天她就准备好,收了许多放在竹篮子里,用塑料纸蒙起来带到城里吃。第二天,姑妈硬让姑爹来送我们。
我和奶奶一老一少开始在陌生的地方相依为命,我去上学,她就在局促的小屋里。这里可不像在老家,门前就是开阔的场院,屋旁还有宽敞的菜园,头顶是碧蓝的天空和白云,四周有邻居、有乡亲们为伴,这里忙忙,那里聊聊,每天时间都觉得不够用。可是在城里的出租屋中却看不到天吹不到风,更见不到个熟人,整天面对暗沉的四壁,也没个消磨时间的事情做,简直是煎熬,也不知道她一天天是怎么过来的。
她进城的第一个星期过完了,我们放周末。星期六的这天早晨,我被她早早地叫醒,她跟我说:“小杰,你找得到买菜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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