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饶,再听你一声幼时称谓,竟是这般境况之下。“
君臣有别,我不过平常之人,又岂敢直呼堂堂殿下的名讳,更何况还是幼时的玩笑称谓。性命攸关,我怎敢妄言。
待他心情平复后才离开。
先帝去世不久,新天子尚在守孝期间,因而只能灵前即位。只因皇权交接为首要,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虽不是正式宣告天下,但也要稳定政权。自来以孝为先,因而按礼制通常需得守孝二十七月,便是三年,又因天子职责特殊,便“以日易月“为二十七日。
待遗照宣读完后,在场者向天子行君臣大礼,此后在场者再行哭灵之礼,即全国同悲。待二十七日守孝完毕,新天子再正式登基。
这二十七日,无人前来藏书阁。我一边打理,一边抄写佛经。
直到二十七日之后,礼部早已选好吉日,并将登基仪式准备妥善。
守孝结束后的第三天,太子,不对,他现在是天子,我得唤陛下。陛下前来藏书阁,只说等他处理完先帝的事,以及登基的事宜,他便下旨让我走出藏书阁。
其实对于我来说,走不走出又如何呢?先帝给了我警告,我也对着先帝说出了自己的决心,况且新天子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让我离开藏书阁呢?
我告诉他,这儿挺好,不被打扰。
如今他还不算是真正的天子,得等到明日行完登基仪式宣告天下才算。二十七日已过,想必他心中也放下了悲痛,因为明日之后他的身份时刻会提醒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双手背后看着我,我手拿佛经垂眸看着地面。
门外响起吕宗的声音,只听道,“殿下,天色已晚,几位大人让吕宗劝慰您早些休息,以免影响明日之事。“
我知晓他是得走了,便伏在地上行礼送他离开。我们都知道,过了今夜,他的身份便与以往都不同了。他是天子,他的形象关乎着整个大魏的形象,今夜之前他的任何柔弱面,或许就是一个周生梦蝶的故事吧。
“安饶,明日你也去。你陪我走一趟天子的路,我护你此生周全无恙。我们一起去实现大魏的国泰民安,夜不闭户。“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微微侧了脸轻声说道。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身影很孤独,却又坚韧,但似乎风一吹便能倒。可是我如何去陪他走那段路呢?我没有任何资格,我更不想与他的帝王霸业牵扯太多。他需要辅佐,但那人不应该是我。
他没说话,似乎在等我的回答,许久又听到吕宗的声音。
“你不来,我会生气,也会失望。“便听见沉重的呼吸声,我再抬头时他已经离开,身影消失在漆黑的长空,再也看不见。
这夜我没睡,我看着手中的金刀,我承认我是自私的,为了躲避族里的安排以及想查询若生的事而接近他,求他相助。我对他是害怕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有时候又觉着他可怜。
手中的经书已经抄完,我整理好后放在一个木箱中。似乎还应该做什么,既然无眠,那便再抄一份吧,为明日大魏的天子。
就这样,我抄了整整一夜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直到实在困乏,我便伏在木案上睡了过去,直到梦里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缓缓转过身来,手拿一串佛珠,另一只手伸向我,特别温柔地说道:“安饶,等我!“
“若生!“
我伸手递去扑了个空,睁开眼才发现竟是一个梦。
若生,你在做什么呢?
我这半个年头过的有些累,也有些不如意,可我还好,能够坚持。
我拿出佛串,将它套在手腕上再仔细看了看,便继续抄写佛经,直到外面的钟鼓楼传来报时的声音。我起身将门开了个缝,外面已经有些亮光了,想必整个大魏的子民都已早起恭请新天子登基了,父亲和其他文武百官早早的随新天子前往宗庙祭告天子受命于天、地、祖宗了罢!
事莫大于正位,礼莫盛于改元。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会返回皇宫,天子就要在重重繁礼之下走向那象征天子身份的御座,接受文武百官乃至整个皇宫,整个大魏的拜贺行礼。在确立君臣之分后便是颁布诏书,而后册立先帝的后妃,再是大赦天下。
等到第二年,便是改元建新,创立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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