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推开那扇门,甄朱便觉出有些不对来。她原以为来的是裴萃,但看见那站了小半院子的人的时候,便知道,她料想错了。
能有这阵仗的,绝对不会是裴萃。
事实上,现还在宫里的,有这个能力、还有这个心思的,大约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了。有心思的,没有这个能力,有能力的多半没有这个心思——简而言之,再没有一个人能如同他一般这么不按照牌理出牌了。
因着一瞬间就完成了心情的转换,等这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甄朱已经恢复成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了,甚至还似模似样地朝着他施了一礼,方才缓缓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那个人自一群侍卫内监背后转出来,看着她是这种表情,竟也完全不觉得意外,反而笑道:“朱儿知道我要来?”
这话说得便略觉轻浮了。
甄朱眉头微微一皱,面色已经沉了下来:“太子殿下请慎言。”
她已经是这种态度了,很明显地就露出了不欢迎的意思。但庄项却丝毫不以为意,只缓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朱儿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他一面说,一面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话。然后便在她愣怔的瞬间,接着道:“我只是来同朱儿叙叙旧的。夜里风大露重,朱儿不请我去屋里坐坐?”
甄朱还沉浸在他方才低声说的那个爆炸性的消息上,听见他如此说,虽然心中不悦,却也勉强按捺住了,只淡淡道:“殿下既然有命,臣女哪里敢违抗。”
这话一说,庄项不但不着恼,反而笑着道:“朱儿素来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何尝在意过我呢。”
甄朱听得他这话中有话的样子,却也不耐烦搭理他,只敛眉不语。等到将他让进屋内,果然没见到红蕊和赵妈妈的影子,又见他只自己一个人进来,完全不避讳什么“男女大防”,她终究还是气不过,不由得冷冷嘲讽道:“殿下又何须臣女在意?只需要如今日一般出其不意地随便驾临一处宫室,便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不要说如同臣女这般籍籍无名的外臣之女,便是如曼宁娘娘那般被万岁爷心尖儿上的人,殿下还不是想如何,便如何了。”
她这话说得顺口,留神细听却是有些诛心。不过左右那位曼宁娘娘于她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且她说这话的本意,也并不是要抹黑这位美人,不过是不想在庄项面前落在下风罢了。
她虽然心中有数,但既然已经到了现下的情势之下,便也很有些背水一战的意思了。她已经看出来,太子庄项这次来,似乎与之前的那种随便凑上来找找麻烦的碰面是不同的。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变了。如果说之前的他,还有着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那种青涩,现在看来,他却好似完全没有过渡地、就一下子就变成了十年后的样子。
以温文尔雅和些许的玩世不恭作为面具,深藏其下的,是满满的算计和狠毒。
甄朱曾经陪在他身边十年之久,一点点地看着他由一个羸弱的少年太子变成一代枭雄帝王,对他这种气质上的转变自然也是最为敏感的。原本他与此前的他应该给人的那种温雅柔顺的感觉并无不同,甚至因着她的刻意撇清,整个人的处境愈发艰难,气质也愈发偏向柔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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