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次出去行商前都把我家酿的酒买走，开的价格哟，啧啧啧。”
王母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不知为何话题从不想让小孩上学的原因偏到王家本家与自己家深厚的联系。陆清洛还沉浸在方才的联想中，并未仔细听王家人的故事。
小城不大，奇货居也只一家，这么说来王鑫与王明升竟是一家的？王母又说“奇货居家的独苗苗”对王明升平日里十分照顾，虽不排除她说大话的可能性，但王鑫这孩子在学堂中与王明升交集并无多——
“所以呐！”王母忽然拔高声音，一只嘴角咧高，“我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让孩子小小享受一个清闲日子也是可以的。与其让升儿去什么学馆、铺子里讨苦吃，不如躺在家里玩，还能帮忙看看酒！”
她的声音洪亮且极具穿透力，刺的陆清洛脑仁疼，她决定放弃在这种危险情况下去琢磨王鑫这个叫人看不透的孩子，转而解决王明升上学之事。
王母是个硬茬，切入点不在她那。
陆清洛尽量露出一个温煦和善的笑，低头去问王明升：“那明升呢，明升想不想上学？”
王母牵王明升的手明显加重力道，颇有暗示性的摇了摇。
王明升抬眸，圆而亮的眼睛畏惧地与母亲的目光短暂交汇片刻，眼睫颤抖片刻又转头看向陆清洛：“我想的，我还想继续学写字。”
攥着他小手的大手立即将他的甩开，还顺道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下，虽是不轻不重，他眼中立即有泪光闪烁。陆清洛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故当众被家长斥责是一件羞耻而痛苦的事——尽管大部分家长对此不以为意。
她给王明升一个安慰的眼神，抬头继续劝王母：“您也是不想苦了孩子，既然明升更愿意在学馆里学，何不遵循他的意愿？”
王母不说话，只瞪了她一眼。
有机会！陆清洛乘胜追击，语气越发诚恳：“且学馆中也不是什么都学不到的，在美食铺里学生们也不是单纯跑腿，这些日子明升学了不少东西呢，明升，是不是？”
明升怯怯地点头，眼泪随着动作落下一滴，看起来惨兮兮的。
“之前我在铺子里和你们一起做黄金鸡的时候，教你们背了一句什么诗？”她努力不着痕迹地向明升挤眉弄眼，好让他领会自己的意思。
王明升果真如她所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了所有小孩子童年都逃不过的才艺表演：“亭上十分绿醑酒，盘中一味黄金鸡。”
“还有一开始教的《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王明升小声背着，也难为他平日里在学馆背的磕磕巴巴，此时面临不能上学的困境时却忽然福临心至，背的流畅而有韵律。
待他背完，陆清洛颇为自豪地看向王母，满意地发现她眼中动摇的情绪，循循善诱：“瞧，明升这孩子不似您想的那么愚笨，继续学习，前途指不定……别看他现在会的不多，长安那些宗室贵族家的稚儿有着名师教导也是由只会一点到——唉？”
王母抓住王明升的衣袖往后一拉，又将大门门扉往前关，直逼得陆清洛与雨霏连连往后退。“去你的什么长安，这里是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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