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阿童远远立在三校门口,我推着单车急慌慌地过了马路:“阿童!不好意思,路上太多车了,我还有点生疏。”
“没事。”阿童无所谓地启唇,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
“啊!”校匾半吊在空中摇摇欲坠,我吃惊地看看阿童又望望曾经的母校:“是要拆迁了吗?”
“对啊,好多回忆呢。”
“哎,”胸中的感叹还未诉尽,天空便下起了雨:“阿童,下雨了!”我一手拉着车,一手拽着阿童躲进了门卫室狭小的屋檐。随后,我松开车把,任由雨滴洒落在崭新的车架上。
“你的车……”阿童看了我一眼,担忧地皱着眉头。阿童的眉毛宽宽浓浓的,凡是借助眉毛表露的情绪难免不明显,有时候甚至会传达过度。
“没事,当免费洗车了。”我按耐住心疼,无所谓地笑笑。“咦,你的装备呢?”
“对面车行,胎没气了。”
“哦哦,你带伞没?”
阿童摇摇头,雨溅裤脚,她往门后退了退。
“我也没带,压根就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我睁大眼,呼了口气。
“我看了,但是天气预报这东西很玄,所以我赌今天不下雨,”阿童笑了笑:“完败。”
“这也行?”我们在屋檐的雨帘下笑成了一串铃音。
江城晴雨莫测,像一个热恋的小丫头,时不时酸了鼻子,红了眼,哇哇一阵。原以为今天的雨也跟往常一样,十来分钟就翻篇,然而却越下越大,想必姑娘这次失恋了哩。
“我们进学校躲躲吧。”阿童提议道。
“好。”
我俩凭借苗条的身姿轻松钻进白色的围栏,然后疯了一样往教室跑。
“小叶,你的车怎么办??”阿童的呼唤穿过淅淅沥沥的雨声溜进我的耳朵。
“没事,我刚刚上锁了,别人偷不掉!”我大声喊道,雨乘势流入了我的嘴巴,泥土的清新,好神奇啊,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自行车了,在雨中和阿童奔跑的感觉真好。
“呼呼呼”我双手撑在走廊的窗台上,望着久别的景色,一切都没变,一切却又都变了:“小时候觉得这里真大,没想到如今两三步就跑到了。”
阿童背倚在教室的墙壁上:“我记得前面这间小卖部,那个老板娘胖大婶真凶,经常疑神疑鬼,有一次还污蔑我偷东西,让我像门神一样在这破地方罚站,她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称得上‘坏人’的人。”
“可不是嘛,现在想想真可怕,我还找她赊过一台计算器,十五块,对于每天只有一块钱的我真是一笔天大的数目,我不吃不喝攒了十三天,只差两天她就等不及了,直接找老师说我赖账,然后通报家长,我爸为此还揍了我一顿。”
“哈哈哈,同是天涯沦落人。”
说罢,阿童推开教室前门,经久未动的灰尘唰地一下扑面而来,我紧跟身后,捏着鼻子,边走边扇。
阿童步至讲台,我则被褪了颜色的黑板报吸引过去。
讲台上散落着几支脏潮的粉笔,阿童拿过一支,重重地留下了两个字:因子。
因子是阿童自己取的别名,我也不清楚蕴意,老早之前问过一次,她只说了她喜欢“因”字,大概就像我单纯地喜欢“林”字一样吧,汉字有它孤独的魅力。
“我总觉得得加个姓。”我在后面说道。
“哦?我从来没想过。”
“你还有什么其他喜欢的或者说对你有特别意义的字吗?”
阿童歪了一下脑袋,摇摇头:“应该有吧,只是现在我想不起来。”
“嗯……余怎么样?年年有余的余。”
“为什么呢?”
“阿童的爷爷不是姓徐吗?就把徐的双人旁取掉,作余。”
“余因……余因……”阿童一边念叨,一边细心庄肃地在因字左边添上余字:“我喜欢!”
“嗯!”我非常高兴,从前,阿童只是和我的关系很亲密,而现在,我们有了羁绊。“我给自己也取一个吧,你有一个,我有一个。”
“好啊,你打算叫什么?”
“嗯……”我环顾了一圈,突然灵光一闪:“川……我要这个字,因为,易小川。姓嘛,你替我想一个呗。”
“嗯……”阿童皱起了眉毛,我看的出她非常认真:“衣怎么样?福气取衣字旁,表示祝福。”
“衣…川……乍听起来,有点别扭。”我说。
“第一次取因子的时候,也不顺耳,时间长了就好了。”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那好,以后衣川就是我的别名了。”我飞速跑到讲台上,随意抓了一支粉笔,往黑板上大气挥手:余因衣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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