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床褥的霉味熏的席宁不太睡得着,她翻身坐起,想要出去走走,刚穿好靴子和外套,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席宁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边蹲下,附耳在墙上,听外面的动静。
有刀出鞘的声音……
还有蛮族身上那些狼牙挂饰碰撞发出的细微声音……
这是……
席宁皱了皱眉,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兵刃。
兵刃没找到,她找到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握紧木棍站在门边,脚步声慢慢逼近,门扉抽动掉落,两扇门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
一条腿迈进门槛,席宁猛地闪身,当机立断的抡起木棍朝着那人头顶招呼。
男人闷哼一声,倒地不醒。
抢走男人手里的弯刀,席宁打开屋门,冷眼看着朝她冲过来的蛮族大汉。
握着弯刀手把的五指慢慢收拢,月光与刀光交相辉映。
鲜血飞溅,少女立在狼藉之中,脊背挺直,眉目冷然,如同浴血而来的杀神。
提着弯刀,席宁不紧不慢的走到老人家住的那个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害人性命得来的长寿,希望你用的安稳。”
屋子里响起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席宁转身,扔下弯刀,身姿挺拔的负手离开。
蛮族生性凶残,眼里没有老弱妇孺之分,所过之处,向来血流成河。
正常人都会先去主屋,这些蛮族大汉却不约而同的守在离她房间不远的地方,实在可疑。
本以为是落难遗孤,不想却是喝着人血存活的水蛭。
*
席宁在小溪边擦了擦手上和脸上的血渍,重新换了一身素色衣裳,才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已然挂上了白布,布置好了灵堂。
早知有这么一天的席宁面色镇静,看着来来往往的将士和兰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听着断断续续不停歇的哭声,即将跨过门槛的步子一顿。
被席翰派遣到她身边当副将辅佐她的韩彰眼尖的看到她,急忙快步走了过来,面上难掩担心。
“小姐,你没事吧?”
席宁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灵堂的方向,冷静的声色不起波澜。
“父亲走的时候,痛苦吗?”
韩彰摇了摇头,“将军并不痛苦,就是死前没有见到小姐,有些遗憾。”
席宁低眸,纤长的睫毛轻颤,黑白分明的眼睛干涩的眨了眨,眸底的波光一闪而逝。
“父亲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将军希望小姐永不归京,守护好西北边境,守护好兰海城。”韩彰面色凝重,提起将军临死的遗言,眼里难掩哀伤。
眸光有些涣散,白布在眼前出现道道重影。
席宁心神恍惚了一瞬,声音有些低。
“可怎么办呢?”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淡定镇静的面容罕见的有些憔悴苍白。
尾音落到后面,已然变成了呢喃。
“我答应了一个人,一定要回京……”
管理将军府邸的婆子看见失魂落魄站在门口的席宁,匆匆走过去,语气里难掩担忧。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将军都已经入棺了,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
“无碍。”打断婆子欲言又止的话,席宁安静的摇了摇头,迈过门槛,走进灵堂。
处理完将军的丧事,席宁还没喘口气,距离兰海城不远的小村落就遭到了流寇的烧杀抢劫,整个村子,无一人生还。
席宁带着韩彰和几个好手去了村落,调查了一下流寇的身份,确定是蛮族派来试探将军死讯真假的前锋部队。
席翰的余威震慑得了一时,震慑不了一世。
边境百姓想要安居乐业,兰海城就必须出一个能像席翰那样坐镇的战神,席家军就必须再有一个那样智勇双全的将领。
城主有勇有谋,但一家老小均在兰海城,软肋太多,他在前方冲锋陷阵,很难保证不被敌军后方偷家。
城主公子……
那就是个文弱书生,纸上谈兵还行,真要上了战场,那就是要一堆人为了他计谋的成熟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愁人呐。
“小姐有什么打算吗?”韩彰看着坐在书案后面亭亭玉立的少女,恭敬的询问。
小姐虽为女子,但论军事谋略,军中将领,无人能出其右。
故只要小姐愿意,席家军的下一任将领,毋庸置疑的是她。
可小姐的心思难以捉摸,且那日他说出将军的遗愿时,小姐似乎并没有答应。
“席家军现在是何人在管?”席宁看着韩彰,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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