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悦装睡,唐无卿一眼便瞧出端倪,满心忧愁地盯着他枕在脑袋下布满“烧伤痕迹”的手腕。
“起来。”她道,语气有些强硬。
然而佯装睡着的少年翻了个身后便纹丝不动。
唐无卿若有所思地巡视着四周,不一会儿便没了影。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裴成悦好奇地睁开一只眼,却见一抹赤色身影蹲在不远处的草地旁,窸窸窣窣地捣鼓着什么,失神间少女忽然转身,他连忙闭眼,装作无事发生。
等了半晌,他没感知到少女的靠近,反而耳边响起了噔噔噔由近而远的脚步声,他眉头微锁,过了一会儿又悄悄看一眼,瞄见少女一手抓着一把杂乱的青草,一手端着灰石制的药臼,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
听到石臼落地的声音,裴成悦又阖上了眼睛。
唐无卿一把将青草扔进石臼里,随即拿起舂使劲儿地捶打,伴随一阵阵的咚咚声,直挺的青草渐渐变成了一滩青色黏腻的粘稠物。
眼见药草打成,唐无卿满意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长吁一口气。从方才被小郎子追伊始便未休息过,闷出点汗倒也正常。
她动作停了片刻,看着侧躺着的少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紧接着裴成悦听到了衣物滋啦一声被撕开的声音。
唐无卿深吸一口气,一把抽出裴成悦压在脑袋底下的手,惊得他兔目圆睁,忍无可忍要斥骂一声,而嘴巴却不听劝地结巴起来:“你……你……做什么?”
气势犹如被水浇灭却只能不争气地扑哧着小小的红火苗般弱小。
“不放!”
拉扯间,唐无卿已经快速从石臼里抹了一把草药,啪一声便涂在了那触目惊心的疤痕上,裴成悦只是闷哼了一声,却不再挣扎着脱手。
唐无卿边敷药边端详着裴成悦那满满嫌弃的神情,噗嗤一笑,“你这小弟弟和我年纪相仿,脾气确是古怪的很,别人关心你还这么别扭呢?”
“谁……是小弟弟……”裴成悦蠕动着嘴皮子嘟喃着,可惜细如蚊吟,唐无卿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他却只是沉默。
唐无卿敷完药抽出一只手取了刚从身上衣服撕下来的布条,一圈又一圈缠在了他的手腕上。
裴成悦浅灰的眼眸动了动,正好落在唐无卿被撕裂衣物的豁口上,那真丝绸衣此刻像极了破布,迟疑间,他眼神往上游走,那张神情专注的如霜脸庞上,是醒目的三道泥巴痕。
“公主——”
侧行宫外忽然又响起曦月的声音,一阵寒气从唐无卿的脚到头走遍全身,汗毛四起。
“公主——”
曦月似乎笃定了公主就在侧行宫,不停地叫唤着,声音中充斥着无奈与心酸。
唐无卿曾经的每一次生辰都会出席,为何曦月会这般忧心?自然是因为十岁生辰时,她便称病未到场,只是让人做了个公主的纸雕,放在大殿上,而就在十二岁生辰那一日,曦月无意搀扶了一把逃跑的公主,于是便被提拔为公主贴身侍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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