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欺我官小言微,我与大人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何故如此相逼!”
明禾被他拔刀的动作吓破了胆,小幅度往后蹭了两步,脚下一绊又跌坐下去,两股打颤,硬是半天没爬起来,只能强撑镇定回他的话,见柳谙春面色不改,又慌不择路地将目光移向池玉瑎:
“池大人!此事捅到圣上面前去,靼勒也免不了遭一番罪!”
“东西又不是我的,皇舅凭什么查,凭一个死人的话吗?”池玉瑎也倏地一笑,反倒是拍拍袍子起身往旁边躲,像是生怕要沾自己满身腥似的,打定了注意作壁上观,“还是你以为,那个什么员外郎会跳出来说,这书是从我这儿得了,再经他手送给你的?”
他闻言一愣,这才想起今早跟着池玉瑎的几人中,正好就有送书与他的那位。明禾恍知今日是池玉瑎算计好了要拿他的命,心思转得飞快,两只眼一直盯着柳谙春的腰牌,思绪飞转间猛地回过味来,陡然拔高了声:
“我私账中也有柳家几笔,你又待如何与上头交代——”
柳谙春却乍地眉眼一沉,不待他多言便霎时间伏矮了身,反按着刀柄向后压,刀身一抬一送,铜皮重鞘正好挑抛出去,断了他的话音。
惊琅玕的长刃紧接着晃出道雪光,滚烫的血迎面泼向柳谙春。
他直起身,拎着刀抬袖去擦面上的温热,瞥着只剩下点皮肉连接着头颅的尸身,幽幽叹了声:
“东西都不在自己手里,怎么也敢拿出来唬人呢。”
“好刀。”
池玉瑎突兀地鸣掌,他躲得偏,饶是血溅了有半尺远也只沾了点袍角,很快便没入深色的毛料,并不显眼。
“谬赞,它叫惊琅玕。”柳谙春唇角稍弯。
“风雪惊初霽,簷牙挂琅玕1……太冷。”池玉瑎面色自若地与他谈笑,不经意扫过那双静若寒潭的笑眼,只一瞬便觉着心底发怵,“你们大梁人,还有给刀起名的习惯?”
“不冷,琅玕本是玉,”柳谙春目光一转,显然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转而垂下脑袋,敛了那种轻慢的笑,“这是家里人送的及冠礼,题了名送着漂亮。”
他蹲下身去拾自己的剑鞘,又问:“这诗集,是谁的意思?”
“猜猜看。”
“我猜?”柳谙春直起身,横提着刀,立过刀面用袖子擦了两擦,“我猜是沈西雍。”
刀尖太远,他擦不着,只好甩下几个血点子,池玉瑎赶忙制止:
“别挥了成吗?瘆得慌。”
“没见过血?”柳谙春有些好笑地看他。
“你见得很多?”池玉瑎反问,虽然他怕的是这刀太长、万一给自己喇个口子就难堪了,倒是不怕血。
柳谙春却摇头道:“不多,第一次。”
他从前没杀过人,也没见过什么血,阿爹在他面前去世时被火淹没了,他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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