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永安帝便下令,除遣派至各地方的巡按御史不便停职,由锦衣卫直接搜府并暗中下派各地侦缉,其余在都察院内供职的几位监察御史统一停职禁足,在府中待查。
听闻这档子事儿闹得永安连早朝都没心思上,以大理卿明台榱为首的高官都隐约察觉到了苗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保持缄默,仅有当时与林述秋一同入职翰林院的明弋荇做了个样子,奏折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内容无非是“皇上没必要将一个外族使臣放在眼里,黄口小儿胡言乱语做不得真”之类,折子递上去也只是被永安帝丢在一边。
明台榱近来有意朝都察院伸手,这是不少人都能察觉到的事。池玉瑎昨晚跳出来,不只是下了永安的脸面,更是在针对如日中天的明家。
不同于沈家惯来仗着功高在朝中结党,与永安帝可谓势如水火,明台榱的行事作风要谨慎许多,前一代老臣里只有他最会见风使舵,也最会察言观色,姓明的这帮人从不急着站队,更不会在险中求富贵。也正因如此,从崇德年间到如今永安掌朝,几个世家各有兴衰轮转,唯独明家能一直在这朝中安安稳稳地站着。
明台榱深知永安帝的心思,他急于端了功高震主的沈家,又顾忌着桥闻歧。不同于几个世家都是拴着链子的鹰犬,永安帝手里有他们足够的把柄,桥闻歧不贪不占,让他吃了沈家那就是养虎为患,远不如让世家瓜分了来得划算。
永安帝这阵顺着沈西雍的意打压明家,摆明了是要用兵权来换他手里的政权,但于明台榱而言,只消能令明家根基不倒,便是做了这笔交易、稍稍退居后方也未尝不可。
搜查文书很快到了锦衣卫手里,这次查的就是都察院的人,故而没有御史随行,反倒是跟了个无所事事的池玉瑎。这里头的荒唐肉眼可见,永安压根儿不是为了查案的。
本来按柳谙春的官职,查一个正七品的御史也是足够的。但都察院的人向来权重,盛瞻云怕他一个新人压不住,索性陪他来撑撑锦衣卫的场子,临行前还嘱咐他,说锦衣卫只讲忠君,皇上永远是第一位的,永安认为谁有问题,那人就必须有问题。
柳谙春虚心受教,又被塞了一袋碎银子,柳执讲那是巡街时百姓“上供”给锦衣卫的,除了用于平日消遣,更要在查案时用于上下打点。他来时的路上大致数了数,沉得很,能有十两左右,约莫抵得上他一个月的俸禄。
“镇抚大人,柳大人。”
锦衣卫到时池玉瑎也恰好到了,身边还跟着礼部的人,冲他们抱拳行了个靼勒礼。盛瞻云糙习惯了,也没在意,稍稍回了礼就去同院前来迎的监察御史讲闲话,留下池玉瑎和几个锦衣卫。
“有礼了。”柳谙春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便只是垂下眼作揖道。
池玉瑎来回打量了他几眼:柳谙春今天穿的是官服,带着刀,没什么特别的,唯独那柄刀瞧着比别人的长了些许。
“按理说我还应当去朝见太子殿下的,”他笑道,“只是皇舅估计被我气得不轻,再去讨嫌,恐怕这靳东我就待不下去了。”
“大人既知如此,又做什么偏要当众让圣上难堪呢?”柳谙春随口聊道,也没准备套他的真话,敬业地扮演一心向着圣上的好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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