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留步。”
探花宴甫一散席,柳谙春便依了自家殿下的意,随着那人转出庭廊。
林述秋闻声顿步,回身望向来人:
“柳…”
“澜清,大人唤我澜清便好。”他略作一揖,又紧两步上前,稍垂首缓声道,“林大人约莫不记得了,少时我与您曾是见过的。”
这倒不算是信口胡诌,柳谙春年少时确乎是与他见过,只是他自己也记不得,仅算借了钟舒意的话罢了。
林述秋这才借着光仔细又瞧了这人模样,闻言却略一皱眉:不、不对,不是那样早,若只是他与东宫那寥寥无几的同窗时日,哪还能对这张脸有什么印象。
柳谙春、柳谙春…他细细嚼着这三个字,是了,该是现在这般和光暖春里才对——要比靳东暖,风土人情也软,画舫里有琵琶响,他学醉吟先生1邀人一见,出来的却是个红袍小公子。
那人也生了一双笑眼,与柳谙春极像,却不似他这般瘦削。眼头、颌角都是圆钝的,是水乡养出来的玉人儿。
而柳谙春久居宫中,断不能出了靳东…那柳家可还有什么旁系?莫不是私生子?
林述秋稍显迟疑,脑内思索着该如何打听此事,嘴上却笑着应了话:“柳大人过些时日可便是御前的红人了,佩剑面圣,威风得很。”
“您说笑,八字没一撇呢。倒是林大人在翰林院,升迁得快,不知什么时候便要您照拂一二了。”柳谙春将客道话说得漂亮,惹得话里那人也显了窘迫。
“着实过誉了…今日圣前失仪,是林某的过错,还望见谅。倘您不介意,便唤我一声怀瑜,待明日怀瑜请您吃酒赔罪。”
“正有此意。”柳谙春捏着袖子探出半截手掌,示意他与自己一道走:
“东宫也念着与您有月余的同窗之谊,特地嘱咐澜清务必为您庆贺一番。”
林述秋更是面赤耳热了。早年间的琐碎事他记得并不分明,什么同窗之谊早便抛诸脑后,这人到了面前都不曾想起些什么,方才甚至险些要认错了人。林述秋唇焦舌燥,又不知晓如何缓解一二,只好缄默着与他并肩而行,至轿前才低了声应道:
“大人留步,烦请您替我谢过那位殿下,怀瑜自当赴约。”
“自然。”柳谙春颔首,目送着林述秋上了轿才朗声道:
“您好走——”
周遭零散的官员不由得侧目,他却面色如常,在原地驻足了小半刻,眼见林述秋的轿子消失在视野里,才开始思忖着是该径自回住处,还是再找一趟钟舒意。
柳谙春不知那人是否会如了钟舒意的心思,但他明晃晃地与自己这东宫侍读扯上关系,在旁些朝臣眼里便是与东宫绑在一起了。
柳大人、柳大人。他想起林述秋对他的称呼,心底烦郁,拿软舌抵在牙尖刮蹭,转身时暗啐一口:
“嗤,柳家的一条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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