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称纯阳宫修道修的乃是寻仙之道,得道之人必经飞升化为地仙一途。是以世人提到纯阳,总会盛赞一声——「昆仑玄境山外山,乾坤阴阳有洞天。只问真君何处有,不向江湖寻剑仙。」
只不过对于彼时的谢云流和李忘生而言,寻仙也好,长生也罢,都有些过于遥远了,现当下最让谢云流苦恼的是,他——纯阳宫纯阳真人首徒——唯一的师弟还不会骑马这一件大事。
牵着他日前特意下山去马市上为他师弟精心挑选的马匹,谢云流动作熟练地给它套上马鞍和笼头,扯了扯紧,才将缰绳送到了李忘生手中。李忘生几乎是屏住呼吸地接了过去,怯生生地伸手试图去摸摸那匹马,又在马儿打着响鼻声踱步时缩了回去。
“师弟你别怕,你太紧张的话它也会紧张的。”转了转眼睛,谢云流试着安抚李忘生的情绪建议到,“或许忘生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有个名字便是定了契,想来这样你们的关系也会更亲密一点。”
李忘生用眼神在询问谢云流此话当真,谢云流也不管那么多,只是猛点头然后堆着笑说道:“至少我和流云的关系就是这么处出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通人性,师兄那匹被他叫作「流云」的白马垂下头来蹭了蹭谢云流的脸颊,但又马上咬上了他束起的发辫,引得谢云流直跳脚。李忘生见状不由得心中一暖,忽生了想要与他人结缘的想法,一念起,动作也随之柔和了很多。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尝试去抚摸他的那匹马儿,也许是他放松下来的状态真的感染到了那匹马儿,它也如同流云一样垂下头来任由他抚摸。
“那便叫你……星隐吧。”李忘生柔声说着,“「身将客星隐,心与浮云闲」,太白这诗写得极好,希望你能够喜欢这名字。”
得了名,似乎起步也变得顺利了起来。在谢云流的指点下,李忘生逐渐克服了对骑马的恐惧,然而就在进一步学习纵马奔驰时又遇到了瓶颈。
李忘生到底还是太小了,彼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对骑马术初上手时还是会把控不住力度,要么是缰绳勒得太紧,要么是马鞭抽得太轻,这速度时缓时急,眼见着将将要失控。偏偏他又没有经验,只是慌得夹紧了双腿,一时不察,连抽了两下狠手,星隐吃痛,竟惊得一跃而起,吓得李忘生松开了缰绳。在一旁慢悠悠驱马跟着的谢云流惊得一哆嗦,赶忙拉紧流云的缰绳,追着星隐而去。
两匹白马在华山的雪地上没有方向地奔着,星隐上坐着的李忘生已被颠得彻底慌了神,两只小手一直在胡乱抓着,想要去探缰绳却只摸了一手的鬃毛,这下反而让星隐更加生疼,左拐右扭地四处乱跑。谢云流急得只能抽鞭催着流云,若是寻常马场上也就还好,但是华山深沟险壑极多,要是冲过头坠落山崖……眸光一紧,谢云流摇摇头,勉强压下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片刻不敢让李忘生离开自己的视线。
追了一程路,星隐已显疲态,流云也寻了个弯道总算是追到并肩。谢云流大气不敢出,视线迅速衡量了一下两人距离,伸手就是一抓,狠狠拉住星隐的缰绳让它猛地一顿脚步,而后自己纵身一跃,抱过李忘生就从一旁翻下了马去。
身子砸在雪地上时,谢云流心中暗自庆幸华山这终年不化的积雪也算是积了一回德,但这落地的冲劲马上就把两人甩得飞远,谢云流咬破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心中默念坐忘心法减缓冲击力,手还不忘托在李忘生的后脑避免他受伤。怀中小人也仿佛被吓坏了一样,紧紧抓着自己的前襟愣是半句话说不出来,甚至连一点哭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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