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金水镇时,遇到了特意在此等候两人的纯阳弟子。
这位唤作苏远思的道子是玉虚门下普通弟子,幼时无父无母流落街头,只得以偷窃为生,但是偏生又是个安静性子的人,下手时总有犹豫,往往都被发现而得一顿毒打,久而久之竟有自弃之意。某日他在街上浑浑噩噩走着时撞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多日未进食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流失,脑中最后的画面是他紧紧攥着那人月白的衣袖,就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那个人正是难得跟着师兄一同下山采买的李忘生。
昏睡了足足两日,待他醒后,眼中只见了摘了斗笠一身月白道袍的李忘生,他只道自己当时就是雏鸟认亲,只认这第一眼见了的人。之后待问清事由,李忘生便留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予他,又带他采买了棉衣和吃食,然而他始终只是死死抓着李忘生的衣袖,说什么都不肯让他离开。
最后在求得师兄许可后,两人一同将他带回了纯阳。在他的强烈坚持下,彼时并无收徒之意的李忘生听从师祖的意思,将他收做玉虚门下寻常弟子。自入门后,他只当自己的命是李忘生给的,多年来便只与他一人亲近,哪怕是往日同修的师兄弟们也不甚熟络,此时下山也是得了师祖吩咐将寄给二人的信笺转交。
接过苏远思递来的信笺,李忘生又拉着他问了一些事,听他所言上官博玉和洛风一切安好,花朝节将近山下三清殿求签的人愈加变多但好在准备充分也不算忙乱,最后不忘替师祖向李忘生报一声平安。李忘生听罢只道众人辛苦了,又给苏远思添了一杯茶。
师徒二人聊到黄昏才分别,苏远思怀着李忘生交予他的信上马拜别,看着他逐渐远去的淡蓝背影,李忘生这才想起师兄接了苏远思递过的包裹后似乎一直没从房中出来,返回客栈时嘱咐小二准备几份清口菜式稍后送往房中后,便上楼往谢云流房间走。
才走到门口还未敲门,房门便从里面拉开,开门之人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见了他只是沉着脸说道:“那小子真是多年未变,眼中心里怕是只有你这个师父了。”
李忘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答:“远思并无不尊敬师兄的意思,只是这孩子自小遭受大变,性子生得有些孤僻,忘生代他向师兄赔不是。”
“你倒是护犊子。”眼波流转,谢云流望见李忘生身后端了饭菜上路的小二,便侧身让了两人进来,一边看着小二布菜一边说着,“他这个名字还是你给他取的吧?”
“是。”李忘生送走了小二,掩上门,“他说前尘旧事他都不记得了,旧名留着无用,但姓氏是他唯一念想,想要留着。”
“倒应了他这名了。”谢云流只管落座倒茶,等着李忘生执箸,“他这一念全落在你身上了,什么时候我门下那些臭小子对我也能这么上心就好了。要知道那华山离这金水镇隔山隔水的,他若不是在我们下山后不日启程没日没夜赶路,断不能赶在我们之前等到这里的。”
“我看分明是师兄的信笺催人急。”李忘生笑着回道,守礼地给谢云流夹菜,“是师父递了什么东西给到师兄么?”
谢云流这才有了几分笑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方答:“东西是好东西,但不是师父给的。”顿了顿,略显迟疑地说道,“回头再说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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