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云苍狗。居高位者对于世道如何并不甚关心,盛世之下也有阴霾。
景龙二年起,天降大旱,绵延至第二年又是一年欠收。
萧钧成将钱袋里的铜板仔细地数了一遍又一遍,再次确认来年春种时怕是又不得补贴家用了,不如趁早寻个额外营生赚点钱,但自己不会武功又无伯乐指点,心中烦闷,只得蹲坐在矮阶上,望着烈阳当头直叹气。
他一穷二白,家中余有老母要养,祖上传下来的只有一手还算可以的制伞手艺,可这天天都是晴空当头,田里已是晒得颗粒无收,到底是天公不作美,今日想来也是一个生意都做不成了。
未想他这般懊恼沮丧的模样被此刻歪坐在胧月楼二楼对饮的两人瞧见了,其中锦绣白衣的翩翩公子举着手中酒坛说道:“未曾想过如今盛世,长安最繁华的东街之中也会有这般丧颓之人。”
“何年何月都能见到。”坐在他对面的道子出声答道。剑眉上挑,如星双眸不点自亮,如今正是好年华又生得极其俊俏,满头墨发束于高耸的道冠中,一身滚边锦缎道袍黑白分明,常年握剑练得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敲着,仰头又是一杯,又说,“你若在纯阳山门扫雪一月,自然知道这世上活不下去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而活下去的人永远都想着活得更好些。”
“你似是有感而发?莫非你又被罚在山门扫雪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敲着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谢云流的目光投向更远的方向,“这是师父收下博玉时,忘生说的话。”
眸光流转,白衣公子看向放在手边的剑,笑道:“总是听你念叨这位师弟,却甚少见到他与你同行。”
师弟。一想到那人心里便会柔软一瞬,彼时只觉那人是一抔经年不化的雪,冷冷淡淡,故作老成,然朝夕相处数载下来方知这捧白雪之下的玲珑心,才愈加觉得师父赐的「玉」字剔透干净。心有所念,话说出口都带着自己未察的情绪:“风儿太小了,忘生又总说要练剑。”
一挑眉,白衣公子强压下自己心中所想,准备换个话题:“我明日便要离开长安了,这剑……”果不其然收到对方一记眼刀,他自是心安理得摆手说道,“恐怕又要下回见面时再说了。”
谢云流盯着那人手边长剑道:“我下次定要胜过你。”
“某还以为多年过去了,你自会放弃,却不想你反而愈加难缠了。”摇了摇头,白衣公子拔剑出鞘,光华流动的长剑发出清丽的鹤鸣之声,“我也是意外寻得这柄剑,你若是真的想要,这柄「鹤鸣千山」我倒也可以拱手让出。”
“那不行。”果断拒绝了,真该说不愧是他么,“若是赠予,日后免不得还要还情,我虽不在乎承谁的情,但这东西我要送人的,那必得是我光明正大从你手中赢来的才行。”
一时哑言,在白衣公子还要再说什么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隐约间还听到了拳脚声,引得两人看了过去。
流年不利,命比纸薄。
勉强撑起身子靠在矮墙上,萧钧成又咳出了一口血,这才颤抖着向两位救命恩公拜谢起来,那位白衣公子瞧着倒是如沐春风,而身边那位道长看着却凌厉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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