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跪在亭边的内侍将脑袋磕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十二年了，真想亲眼看一看你，哪怕是见一面也好。”少年低声自言自语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扫视了一眼花船里的其它画像，心绪不禁有些黯然。
自从七岁跟随周帝巡边，在落日城头与她见过一面之后，他每年都会找最好的宫廷画师亲赴落日城，想方设法见她一面，然后凭着记忆，画一张她的画像。
到今年，花船里的画像，不多不少，刚好十二幅。
“我让他们不论死活，都要将你带回，只是为了表明我的心意。哪怕你死了，我也要与你成亲，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是大周最显赫的王妃，以后甚至是大周唯一的皇后。”少年的眼中饱含柔情，低声喃喃道。
“主子！”内侍已经跪了很久，他犹豫再三，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
“说！”少年再度收敛心神，充满威严的说道。
“有飞鸽传书，魏王放过了宋火。眼下，已经被齐王下了周狱。”
“然后呢？”
“宋火不知死活，在周狱和齐王世子打了一架，而且还干了一件荒唐事。他……他朝锁龙井里撒了一泡尿。”
“撒尿？”
“是，撒尿。”
“有点意思。”少年的目光变得很深邃，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莫非，宋火不知道锁龙井对怀荒如何重要？如果他明明知道，却还朝井里撒尿……莫非，他真的是个傻子不成？或者说，他只是在装傻？
少年摇摇头，任他决断机谋，一时间也下不了定论。兹事体大，只能留待日后，慢慢观察才好。
“很好！下去领赏吧！”少年淡淡说道。
“主子，先前北镇抚司的暗探来信，说是宋火和那个北冥的女子，救下了中毒的苏幕。”
对于主子的夸奖，内侍很是高兴。他心里知道，作为周帝最看重的儿子，四皇子素来以机谋善断，性情沉稳著称，喜怒之间，不形于色。他极少称赞或责罚属下，但是一旦奖惩，就非同小可。
内侍还很年轻，他在老家，还有老母亲和好几个弟弟妹妹需要抚养。因此，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他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他深知，皇子若是高兴，就会重赏，甚至因此而看重自己。
“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内侍闻言，心下喜悦，慢慢爬了起来。然而，他刚刚躬身上前，便有一柄钢刀，透过花船的围幔，扎进了他的心脏。
“苏幕，还轮不到哪个男人来救！况且，‘苏幕’两个字，也是你能说的？！倒是那个陈渔，到底是谁呢？”少年一脚将浑身颤抖，死不瞑目的内侍踢下船，喃喃说道。他的手很稳，心也很稳，杀一个人，没在他心上掀起丝毫波澜。
他满含怜爱的摘下那副画像，轻轻吹了吹，就好像是担心刚才的举动惊吓了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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