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翎灵起身的动作稍愣,而后又掩好帽裙,道谢而退。
待她与明氏二人走后,内阁徐徐走出来一个身量高挑的影子,他甚至需要偏低过头才能好生走出来,不受梁上已然卷起的悬帘所扰。
他眉间微蹙,神色不爽,整个人踱步过来,安静而禅意的堂内登时多了一分沉郁、压抑的气质。
“看完了?”也不等明医开口,凌池尽自顾自坐下来,将手搭在案上,另一只手摁着眉心,似乎很是不耐。
一个僮仆低着头走过来,瑟瑟冲主位上的人道:“明医,是仆的错。”
于茫行看一眼僮仆手中捧盒里打翻的汤药汁,对凌池尽道:“小仆有失轻重,殿下恕罪。”
他客气一番,凌池尽却睁开眸子,若有所思地道:“听政院的仆婢们不会这么失分寸。”
“宫墙内直隶于圣人的内官们,自然该为殿下尽心。”于茫行脸上歉色不减,“悬壶堂散漫惯了,有所冲撞,在下深感抱歉。”
凌池尽十分不爱与他打周旋,也学着他温和地笑道:“回听政院,为孤所用。极尽繁华,无边青名,不比郊野坐堂来得舒心?”
相较于面容温和的于茫行,他生得微显凌厉而不失少年人的隽俏,这般笑开来并无人家的几分和煦,反而透出一种摄人的威压,迷眼的同时,险危十足。
气氛凝冰。
这下于茫行干脆不接言了,他的手中探着凌池尽的脉象,又兀自陷入思忖。
良晌,于茫行唇线抿直,道:“彼脉温淡而暗含翻涌阴诡,此脉浮夸而细探来平和至此。”
他掀起眼帘,似是找到了些许由头,双目含笑地对凌池尽道:“有些趣味了。”
“说。”凌池尽被入了骨髓的毒折磨得并无几分耐心。
“你与适才那位姑娘,有着根源大差不离的病症,待在下深究数日,实能互补。”
医者仁心,说道委婉。可凌池尽这人并非什么仁者,了然笑问:“你没相中吧。”
对方撤走探脉的手,拾起一根药香,细细于案上研磨,道:“奉母命一见而已。于她是一心问病,于我只是看看奇疾,一来拓宽病术眼界,二来不至于太过闭塞。”
“她叫什么?”
倒悬式莲荷状香炉内,药香袅袅升腾,堂内无风,香径大有直上青天之势,绷得又直又紧。
于茫行道:“不知名讳。”
静谧的堂内响起指尖轻叩木案的声音,凌池尽无甚耐心道:“既没相中,也不肯告知所姓。孤查来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于茫行知道他何意,只缓缓道:“殿下的病,不是直接将那位姑娘掳走,做成药引子便能当下愈痊的。请待在下细究一些时日,方可知内情、如何治疗。”
细长明晰的骨节于木案上叩击不止,又轻又浅,凌池尽并未回复,反而话锋一转:“既然于大公子不愿自己回听政院,孤只得另施办法,将你‘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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