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菊芳,起来。”
夜晚十一点,吴菊芳迷茫着眼被两个女警带到询问室,“你们干什么?我该说的我都说了!”
“都说了吗?未必吧?”办公桌后的警察冷冷一笑,忽然一改在吴菊芳面前的温和神态一拍桌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真当自己能瞒得了我们?”
早就发现她放供词有问题,一直顾及着乐伊,上级领导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方式方法”,一直采用怀柔手段才让她拖着。
毕竟嘴巴上说的话不足以取信于人,可是乐伊对证物和对李工的态度才让他们意识到,乐伊是真的不在乎蓝家人,那才是真正的表态。
现在上级领导说放开了手脚干,那还等什么?
连夜提审,车轮战术,能上的都招呼上啊!
吴菊芳只是个农村妇女,在乐伊面前或许还能凭借着血缘和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偏见挺一挺,面对“政府”,他们一拍桌子,腿都软了。
外强中干,色厉内荏,说的就是她。
“是蓝叶杀了蓝玉民?说实话!”
“我,我,我不知道……”吴菊芳的眼睛在眼眶里瑟瑟得转着。
原本坚实的口供,顿时出现一个突破口。
吴菊芳这边突击审问,罗立兵那边简直是突破性进展。
他不仅交代了蓝叶的不在场证明,还认了另外两桩罪。
他的前面两任妻子,都是被他打死的。
第一任的时候是他家暴的兴头上来,按着脑袋往地上撞,等他反应过来人也没气了。
他是屠户,有血迹再正常不过了,尸首被他伪装成瘟猪肉,一把火烧了,只说老婆病死了。
当时他还惴惴不安了一段时间,可是最后发现根本没事,就连老婆娘家都没人管,跟他讹了一笔钱,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于是他又聘了一个,有了第一次之后他越发不把人命当回事,第二任老婆扛不住打要跟他离婚,他看女人不听话还敢反抗,一回生二回熟,抽出杀猪刀就抹了她的脖子。
当初村里有人调查了一段,可是女人的娘家被他摆平了,在宗族势力的插手之下调查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他又娶了第三个,也就是蓝叶。
警察看出他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先交代这种问题是为了拖延时间,避重就轻。
可是杀人可以说是最重的罪了,他先交代这种罪名,不是为了避重就轻,这是自寻死路啊!
但是罗立兵不这么想,他满不在乎:“我杀的是我老婆,又不是别人!”
乐伊看到这一句供词,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得跳,血压都要从脑袋顶上呲出来!
“这事怎么处理?”
“已经去取证和采样了,但是时隔多年,恐怕很难找到证据。”邢警官眼神复杂!
“这就完了?”乐伊发现没下文了。
“额……乐总,我们可以请803的专家采样,一起做那个什么检查吗?”
“可以,这个无所谓。”但是乐伊想问的是,“罗立兵是说摆平了前两任的娘家,那他们对那两个女子的死未必不知情吧?这是包庇!不,这是故意杀人的同伙儿!”
邢警官目瞪口呆。
他以往这样的案子遇到过几例,就算他能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但是对卖女儿的人家没有什么办法。
他们是受害者家属!
甚至还能从行凶者手里要到一笔赔偿!
诊治这种人家,从没有先例啊!
乐伊在他的惊讶中看出了更让她生气的事实:“你们要是嫌麻烦,律师我来找!”
“我去通知法制科和检察院。”既然以前没有这种先例,那就开一个!
法律,不就是在案例中不断前进的吗?以乐伊的社会能量和这个案件的社会关注度,开一个先例,不是难事!
真当他不想收拾那些人吗?
开了这个县里,相信以后拐卖妇女案件的处理会容易很多。
乐伊重重得喘了两口气才平息内心的愤懑,把手上的报告甩得刷拉作响:“这口供能给蓝叶看吗?”
“能。”
邢警官瞬间明白乐伊的意思。
人是有求生的本能,蓝叶能跑那么远,就说明她想活,毋庸置疑。
事关生死,有些原本在思想禁锢下不敢说不想说的话,也是时候说出来了,包庇罗立兵,她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而罗立兵和蓝家的关系就在蓝叶身上,蓝叶出面首告,罗立兵和蓝家人的信任就崩塌了。
咬起来,才能透露更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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