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再没见过他。”高飞尽喝了口茶水，晕在喉间一片酸涩。
长孙离愁补充道：“这之后，宁王不肯把事情闹大，对外宣称长子夭亡，只剩宁清让。”
“竟是如此心狠。”夏子规慢慢攥紧了拳，一时不知该恨谁。
一个因为仇恨，抢走别人的幼子，另一个为了掩饰秘密，放弃自己的孩子。
长孙道：“此事之后，宁清尘多年未有音讯，等江湖中再有他消息时，便已是万沧门堂主，陆北云。”
夏子规神色凛然，皱起眉头。
“如此说来，万沧门也与单桀峰有关？”
高飞尽道：“据我推测，万沧门应为单桀峰所创，本意是做自己手下的暗卫，但陆北云亲自杀了单桀峰，推现在的门主上位。”
短短数语，道出一段血雨腥风。夏子规倒吸一口气，觉得浑身有些冷。
若说路尘杀单桀峰还在情理之中，还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三年前的事呢？他为什么又要血洗宁府，是回去报仇吗？”
高飞尽闻言看向夏子规：“你太不懂他了……”
夏子规一愣。
长孙离愁补充：“自从单桀峰死后，宁天河想推宁清让做新一任武林盟主，八大门派皆是不肯。”
夏子规道：“朝廷中人若是做了武林盟主，那江湖就决计不能安生了。”
长孙点头：“不错，宁王这样做，打扰到了整个武林的利益，他们多次交涉未果，几个门派起了杀心，便对外谎称陆北云要刺杀宁王，又伙同八大门派，设计引陆北云下套，等将宁府杀尽后，把罪行全推到他身上。万沧门那时做事已引起江湖中一些人的不满，这件事一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将矛头全指向了陆北云。”
夏子规握紧的手几乎嵌进肉里，努力劝自己保持冷静，事情太过复杂，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说的话：“这些事江湖中从来没传过，你又是怎么知道？”
“我，”长孙离愁话锋急停，手指有意无意敲了几下桌沿，才道，“若是没点本事，本庄主靠什么坐拥无涯山庄这么多年。”
他的话中隐瞒了什么，但夏子规知道自己没必要刨根问底。
“若真是如此…”她一声冷笑，“难怪八大门派对陆北云如此赶尽杀绝，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万沧门堂主是多么穷凶极恶，不过是担心自己做的事情败露罢了。”
她静默许久，忆起过往种种，又接着问道：“那宁王不知道路尘是……”
“不知道。当年陆北云被带走后，宁王就像从没生过这个儿子，”高飞尽闭了闭眼，依旧是难抑的悲愤，“这也是我当年离开宁府的原因，这样的宁王，实在不值得追随。”
夏子规问道：“你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关注路尘动向的？”
高飞尽点头，语气和缓许多，对路尘的称呼也变了：“少爷待人真诚，心思通明，我那时候大不了他多少，被宁王捡回来做家仆，因为身形瘦小，免不了遭人欺负，但少爷一直视我为兄长，待我极好。”他有一段时间的停顿，似是又陷入一阵回忆中，过了一会儿才道，“可惜，也正是这份赤诚正心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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