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尧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
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他当初就想过给他和他妈妈一份有尊严的生活，哪怕吃点苦，也不要紧。
他知道吃苦的时间不会太长。
可她不要。
她宁愿跟她名义上的继子纠缠不清，也不宁愿跟他一起吃苦。
宁霜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温尧的身上。
“你跟他们一样，你们都伤害我，没有区别。”
温尧用力抓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妈，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很清醒。”宁霜的眼泪滑了下来，“我这辈子一点意义都没有，没有爱的男人，连儿子都是胳膊肘往外拐。”
温尧不想管她，但又忍不下心不管。
只能扶着她进别墅。
别墅里乱槽槽的，一看就知道温绍庭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甚至，连保姆都没有。
温尧扶着宁霜上楼躺下。
挽起袖子着手收拾。
等全部收拾好，也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温尧疲惫地躺在沙发上。
想着他妈妈和温绍庭曾一起在这里生活过，他就恶心。
他曾无数次的设想过，他要真的孑然一身，是不是更好？
*
次日。
天一亮，温尧就按着平时的生物钟醒了。
他在冰箱里找了些食材，熬了一锅粥。
熬好之后，上楼叫宁霜起床。
宁霜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你留在这里做什么？看我出丑还不够？还想骂我？”
“我熬了粥，先吃点暖胃。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
宁霜不由得多看了温尧一眼。
他24岁，已经出落得俊帅又稳重了。
她儿子的人生在走向正轨。
她却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
宁霜下楼，看到乱槽槽的别墅已经整洁如新，窗明几净。
“你收拾的。”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我怎么觉得你不重要，你得为你自己负责。”
“你以为我不想？我是个没有什么本事的女人，我被姓温的男人毁了一辈子，我也要毁了他们。”
“也包括我？”温尧声音平淡地问道。
宁霜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姓温，跟你恨的男人和温绍庭流着同样的血。”
“你……”
温尧知道他妈妈笨，脑子转不过弯。
但有时候还是会怒其不争。
“先吃饭吧。”
宁霜食不吃味地喝了点粥。
没吃两口就放下了勺子，颓废地缩在椅子里。
“你以为我跟温绍庭在一起是图自己过好日子，我是想知道他的秘密，想弄垮他。可我没本事，我跟了他半年都不知道他的商业秘密……”
“你的仇我会帮你报。就算我没能力，我还能找我的朋友一起想办法，根本不用你用你的身体……”温尧说不下去了。
“你除了能找禇昀，还能找谁？你要欠禇家姐妹多少人情？以后你怎么还？你要在她们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
“这是我和她们之间的事，我能处理好。”
“你处理好个屁！”宁霜一脸不耐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想借这个机会跟禇家套近乎，想让禇家帮你对付温绍庭和温长柳。”
温尧昨晚用手机扫过别墅，没有监控。
看来温绍庭完全不担心她会乱他的事，连监控都懒得装。
温尧说道：“我的能力不够，适当的借助别人的力量达成目的才是最好的办法。”
“禇家人知道你在利用他们吗？”
“我没有利用他们，我和他们是互帮互助。”
“那也是美好了的利用。”宁霜根本不听他狡辩，“你也看到了，我没死，还活得好好的，你可以走了。”
“你真打算在这里待着？你是在报复温家，还是在折磨你自己？你觉得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这么生活？”
“这是我的命。我挣扎有用吗？我认命了。”
“如果你报不了仇，你就放过自己，好好过以后的日子。你的仇恨交给我，我会为你讨回你应有的公道。”
温尧这番话说得很缓慢。
他曾经想遗忘他的出生，他妈妈这些年的遭遇，努力往前走，努力变得更好，争取能给禇江媛幸福。
挣扎了这么长时间，最终还是挣不过命运这只大手。
宁霜脸上一喜，“你真的愿意报仇？你终于像个男人了！”
温尧眼里闪过苦涩，“我愿意。”
“那好，我今天就搬去跟你住。你还住你那个破房子？”
“已经换了一套。”
“这还差不多。”宁霜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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