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二零二一年八月一日早上八点去世。那天上午天气异常闷热,一大早蝉就在枝头拼命的嘶吼,打开窗户,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我正将要带回老家的东西,往箱子里装,绾着的头发,掉下来几缕沾着汗水粘在面颊上脖子上,我不耐烦的不时用手扒拉那些头发。电话铃响了,是二叔打的,挂了电话,我哭倒在先生的怀里。
七月三十一日上午,我和先生带着孩子,从西安出发,踏上那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回老家ah蚌埠。晚上九点多,我们正在高速公路上飞速行驶着,那辆八年来从未出过一次小故障的车子,不合时宜的出了毛病,报警器莫名其妙的疯叫起来,我们有点害怕,不敢再往前行驶,只得慢慢的将车子开到最近的一个服务区,还好服务区内有个修车铺,我们将车子缓缓的开过去,可是只有一个师傅在,他听我们介绍了情况后,大概的看了下车子,出乎意料的告诉我们这个毛病他修不了!我们既焦急又无奈,更无助!先生开始给他的朋友里比较懂车的人打电话,咨询请教。我在这空当儿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问了父亲和家里的情况,母亲问我什么时候能到家,我说车子坏了,现在在河南信阳服务区,这里有个修车的,说修不了,不过车子还能开,我们准备慢慢开回去。母亲说修不了,你明天再回来,别急,你晚上就在那个服务区凑合一夜,你夜里赶回来,医院病房也不让你进!临挂电话时还再三嘱咐我一定等车子修好了再走,不要着急!我知道母亲是担心我们的安全!
先生挂了电话,告诉我他的朋友也建议我们慢慢把车开回去,不要开快,千万不要急刹车,随时观察车的情况。因为车坏了,我们商量着先到合肥,换另一辆车,再回老家。我们在八月一日零晨一点到了合肥,回到合肥家里简单洗了个澡,也许因为太累了,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孩子又闹起了脾气,而我也因为疲劳心烦责骂了孩子,后来我们折腾到凌晨三点终于安静下来,各自去睡觉。七点钟我起来,看着还在睡觉的先生和孩子,不忍心叫醒他们,又让他们睡了一会,到八点钟,我把他们叫了起来,赶紧收拾停当准备回老家,在我们即将要出发的时候,接到了二叔的电话。
回到家,院子里坐满了人。一进院子,院子里的人都抬起头看着我,有和我打招呼的,可我说不出话来,抑制不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走进屋子,看见了父亲,因为天气炎热,父亲已经被安置在冰棺里。我想看看父亲的脸,可我看不到,他的脸盖在一块寿布下,我想拉拉父亲的手,可我拉不到,他的手在冰棺里。父亲穿着蓝色寿衣,戴着黑色寿帽,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冰棺里,冰棺上面盖了一条红色的寿被。虽然他躺在冰棺里,我仍然看出他因为疾病缩小了不止一圈的身材,我跪在他的冰棺跟前,掀开寿被的一角,看着他,叫着他,心里想着他这一个月来所受的种种病痛和折磨。我哭累了,坐在父亲跟前,默默的看着父亲。一个堂叔走进来,看到了我,说:“唉,有什么用,最疼的老闺女,也没见上!”姑姑说:“就是哟,天天老闺女老闺女的,临走面也没见上!”我无言以对,只有羞愧、后悔和眼泪!
一个月前,我在老家和父亲聊天,告诉他这两天我要去一趟西安,父亲说:“干嘛!”我说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如果顺利的话,半个月内应该可以回来。父亲说:“好吧,那你就去吧!”父亲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父亲的语气中我能体会到他的不舍!
出发的那天早晨,父亲站在院门前,帮我指挥方向,以往每次我要将车子从院里倒出来时,他都会这样,早早站到大门前给我指挥,那天也是一样!我调好车头,在父亲的跟前停下,跟父亲说:“我走了,你一定要多注意身体!”父亲向我招招手,微笑着点点头。我看着父亲,再次启动车子,车子缓缓的向前行驶,心里突然想起爸爸的病,有些不好的感觉,心底冒出一句话:这难道是我最后一次看见爸爸吗?我马上暗暗的呸呸了两下,安慰自己,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呢?爸爸的情况一直都是这样,还是比较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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