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公孙尽苦笑一声，开始说起自己的事，“这些个年来，我隐姓埋名，四处流浪，本以为一切早已过去，却不想还是被人找到了。”
雪非颜冷哼一声，显示着自己的不耐烦。
“昭王可不是第一个找上我的人，只是，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他，才能让我放心。若是以后有人提起当年的事，也只有昭王，会有这个能耐和理由，去护着他的女儿。”
雪非颜的手紧紧抓着扶手，努力让自己脸上一片平和：“我听不懂你的话。”
“飞燕，当年的事，本就疑点重重。只是那时外敌内乱，那些大人物无暇顾及。现在，有人开始查当年的事了，何况千留那孩子，比你当初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免叫人注意。”
“既然如此，让千留跟在昭王身边岂不是更危险？”
公孙尽摇摇头，突然定定地看着雪非颜，确定她的确不知情，才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聆敬兄其实还活着？”
“你说什么？！”雪非颜激动地站起来，带落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而浑然不知，只是盯着公孙尽，似乎要冲上去，“你说他，没死？”
“原先，我只是有这么个感觉。他在那个当口与你分开，分明是已经预料到了之后的事，依他的性子，不可能没有准备。那一场大火确实蹊跷，后来抬出的尸体，更是辨不得人。我想，当时并非只有我一人有此疑惑。这么多年来，聆敬兄一点消息也没有，甚至连你都不曾透露，看来聆敬兄真是用心良苦。”
雪非颜脸上一阵阵悲喜交替，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开了口：“你又是怎么确定，他不是真的……”
“因为雪千留。我替她把过脉，她会武，内力高深，不是一般的心法。而且她出生的时候身体底子不好，想必你怀着她的时候也吃过不少苦。但依她如今的脉象，应该是有人常年以内力温养，佐以药物调理……这一切，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雪非颜默然，雪千留的那个师父，当时出现得十分巧合。这些年来他帮了她们母女不少，好到雪非颜都习以为常。这么说来，她初时颠沛流离，在杭州安顿下来之后，竟事事顺利，莫非也是他暗中相助？
思虑及此，雪非颜也不知该说什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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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非颜和公孙尽两个人在房间里叙旧，雪千留和华风烈反倒退到外厅。作为第一次逛青楼的昭王，和头一遭接待客人的雪千留，两人竟然只是面面相觑，相顾无言还有些尴尬。
正好解秋过来奉茶送点心，华风烈安然落座，喝了一口便称好，开了话题问解秋是什么茶。
解秋扳着手指老老实实交代：“茶叶是普通的雨前龙井，比不上王爷府中的珍品。只是这泡茶的水大有讲究，是我家小姐亲自到山上去取来的雪水。而且不是一般的雪，都是在山上的梅花瓣上用瓷勺一点点刮下来的。您闭上眼睛闻闻，还有梅花的香味吧？”
华风烈闻言果然闭上了眼睛将茶放在面前深吸口气，然后露出惊喜的神色：“果真如此。千留，你可真是个妙人。那专程去虎跑泉取来的泉水泡的极品龙井，也不及你这杯茶几分香啊。”
“嗯，王爷说的是。”雪千留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声音之冷漠，一下子便让场面冰了起来。
解秋赶紧推了把雪千留，又把华风烈的话复述了一遍。
雪千留回神，便听便用手理了理发鬓，很快笑道：“论茶味，自然是泉水泡茶为上，清醇甘洌，只是论香味，则远不及雪水。千留不嗜茶，不过是贪了这一杯茶香暖手，倒让王爷笑话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雪千留脸上完全看不出演戏的做作。若非方才一句话的冷漠，华风烈也一样会以为，雪千留情真意切，句句属实。
雪千留这浑然天成的演技令华风烈十分不快，皱眉问道：“你这是在担心雪……呃令堂？”
对于这突然改口的蹩脚称呼，雪千留忍俊不禁：“王爷唤雪姨就好，不必如此……如此正经。”
华风烈也不由自嘲地笑。他一辈子正经的时候多了，可从没正经得如此失败过。可是，“好花天”的客人个个都唤她“雪姨”，他只是不想与他们一样罢了。况且，雪姨，雪千留，他可不想多少年之后，雪千留也成了“好花天”的“雪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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