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带着药香抚过肌肤, 冰冽而清新?。天光乍起,河畔小屋朦朦胧胧地亮起来。
神识虚空中,两道纠缠难休的魂神腾云驾雾般穿梭般天际, 被拖长的魂躯如同两条拧成麻花的蛇尾,难舍难分。夜烛的魂体半隐半现, 展臂搂着南棠, 于?云间?沉潜缱绻。
南棠的面容清晰可见?, 星眸迷茫,唇半启, 露一小排贝齿, 几声轻吟逸出,细细的,像幼兽满足而惬意的叫唤。
这一番云雨,起得突然,宛如急风骤雨, 却淋得人身心痛快。
夜烛的主动, 带着他难得的, 独有?的侵占与霸道, 不比往日?处处克制的和风细雨, 及至云歇雨停之时,他的魂体依旧勾着她的神识不肯罢休。
这一回?, 南棠居了下风,艰难得将自己从?夜烛的魂体内撕出。
天已经亮了,再晚一些这里外人就要醒来,万一发现些端倪,她就不必做人了。
魂神之交,着实误人。
她感叹着睁眼, 伸个懒腰,一转头,对上双冷凉的眼睛。
萤雪盘膝坐在不远处,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目光透着悲雪城终年?难化的寒意,直透人心。南棠心里一咯噔,默默问夜烛:“她不会?……看出什么吧?”
夜烛冷笑反问:“你我之间?的关系,不能让他知晓?”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棠咬咬唇,有?些话难以启唇。
纵使她于?情/爱之事已无拘束,在夜烛跟前也一直主动,但那不代表她愿意被人窥探。神识虚空之象,外人当然窥视不了,但萤雪与夜烛是双生子,谁知道他二人间?有?没什么奇怪的感应,万一呢……尤其在萤雪这道目光之下,南棠忽然觉得昨晚不该放任夜烛的冲动。
以后,还是要克制。
几个眼神交错的时间?,萤雪眸中冰雪已融,化作唇边笑意。
“师姐,早。”她从?树上跳下。
南棠心绪虽杂,面上仍旧无恙,也笑着起身,回?了句“早”后展目四?顾。夏淮的酒烈,陆卓川几个小崽子喝高了,东倒西歪地睡眠,嫣华回?到了随身洞府内,夏淮师徒歇在各自屋中,小院还是昨晚饮酒后的凌乱,满地的空酒坛,只剩残炭的泥炉……
再一看旁边的药田,仍旧是被赤宁兽踩得稀巴烂的模样。
南棠心里对夏淮师兄生出一丝抱歉来——因为自己的到来,把人家的洞府搞得乱七八糟。
突然间?,她心里生出个冲动来,她想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洞府了。
一座山峰或一个门派,可以收留自己想收留的人,可以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
默默收拾好夏淮的院子时,除了萤雪和夏淮,其他人都没醒。
南棠与夏淮打完招呼就出门往回?龙塔去,走了一段路,她发萤雪一语不发地跟在自己身后,终于?回?头问道:“师妹,你要往何处去?”
萤雪耸肩道:“师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语毕在南棠蹙眉之时,她又补充道,“不是跟着师姐,是我也要去回?龙塔。拜山大典在即,我也想进星罗界。”
这解释让南棠眉头更蹙——她要进星罗界也得通过回?龙塔试炼,以她的修为要踏足修罗试应该毫无难度,这就意味着,她们会?在回?龙塔第十层相遇。
“师姐放心,我不与你抢。”许是见?她面色微凝,萤雪又笑道。
“修罗试凭的真本?事,我不必你相让。”南棠没好气?道。
“也对,我险些忘了师姐以筑基境界闯过破魔大劫,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可能萤雪也不是师姐对手,到时候还得师姐护着我了。”萤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南棠被她噎住。
这次重逢,萤雪似乎一改往日?作风,在她面前处处示弱服软,她反而不知如何应对。参加回?龙塔是萤雪的自由,她没有?阻止的权力,只能随萤雪去。
“昨夜所说之事,师姐考虑一下,不必急着答复我。”萤雪又道。
“好,我想想。”南棠倏尔微笑回?道。
“南棠?!”夜烛的声音随即响起,他以为他昨晚已经将意思表达得够明确了,可她却没听进心里。
南棠比他多?考虑了一重——她现阶段有?要事在身,不能离开悲雪,如果此时拒绝萤雪,万一萤雪疯起来,岂不是又要和自己动手?而按夜烛的说法她还是比不上萤雪,那样一样夜烛的半魂她可能保不住,她得想个办法稳住萤雪,或许还能从?萤雪嘴里套出什么来,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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