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咱们北地的大学子来了,贵客,贵客啊,林公子,数年不见,此番愈发倜傥英杰了,来,来,来,快进,不知是不是得知林公子今日上府,老爷今日正好修歇在内府书阁,此番着实太巧了!”
面对老者的热情,林秀须臾片刻,随即也认出此人乃陈府大管家福伯,他快走两步,双臂平展上前搀扶:“福伯,数年不见,您老身体还这么硬朗!”
“硬朗什么啊,老了就是老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后生俊秀喽…”
福伯笑言不断,麻利的接过林秀手中的礼盒,便引着林秀向内府书房走去。
行至后花园处,林秀透过枝枝蔓蔓的竹叶林看到凉亭处站着一人,那人身着洁白的素衣裙,身姿婀娜却丝毫不显妖艳,丝丝缕缕的黑色鬓束随意洒落在肩头,那般纯洁静美实在让人回味入神。
福伯余光扫见林秀的神色,暗自笑了笑:“林公子,从你离开进学以后,小姐就像丢了魂一样,平日里除了这后花园竹林小道,连前门堂都不曾出去,上次元宵佳节之日,小姐更是独自一人在屋里,看着你曾经给她雕刻的泥塑发呆…”
闻言林秀心绪涌动,想要即刻奔赴过去,将那佳人涌入怀中,只是理智的告诉自己,万万不可,且福伯心知个中情况,当即警醒:“林公子,你与小姐情深意切,我知老爷知,可是夫人对你有偏见…所以现在还是先去见老爷,得到老爷准许,你方才无错!”
“福伯心意,林秀在此谢过!”
“别,别,我只是尽自己本分,小姐娘亲去的早,这夫人又…唉…”福伯话未言完,但是个中意思林秀已知,随后,林秀忍下心中思念,随福伯向书房走去。
凉亭前,陈姝灵端坐于石凳之上,望着眼前冒出尖牙的青竹发呆,这时,一声稚气却又刻意装作老成的厌恶语传来。
“哟,姐姐今日好雅兴,这才几时就来赏竹?”
“陈庭壁,我几时赏何物还需要你来管?”陈姝灵语气生硬,顶毁之意全然显露,身后,一年约二旬靠下、目光骄横的锦绣少年昂首扩胸立在石阶前,他是余氏的儿子,且这个弟弟与他娘亲一样,那般让人厌恶的骄纵性格完全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
陈庭壁刚坐下,陈姝灵已经起身离开。
见状,陈庭壁弯壁折取一青竹枝,自顾耍弄着玩:“我说姐姐,你就不想知道弟弟来此作何?”
“你作何与我有什么关系?”
陈庭壁伸手掐断手中的青竹枝,似乎那清脆的断裂声让他心中舒畅不已,目看面带愠色的姐姐,陈庭壁低言笑说:“当然有关系,而且是关于你人生的一件大事!姐姐,你就一丁点也不想知道么?弟弟我可是好心才来相告的!”
闻此,陈姝灵心中一颤,顿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陈庭壁瞧见陈姝灵这般模样,起身继续:“昨日娘亲从临城省亲回来,给你结了一门亲家,是襄城郡守的侄子,听闻他相貌堂堂、博学多才,不过二旬年纪,已经是郡府司库官,这可是个肥差,你若嫁过去,日后生活必定极好!”
“够了!你给我住嘴!”此言即出,陈姝灵直接被气到血脉冲涌,若不是她身为女儿家,必然动手以粗鄙之礼招待这个纨绔弟弟。
就在陈姝灵与陈壁庭一笑一怒对峙而立时,陈玉的书房侍童匆匆跑来。
“小姐,老爷书房召见!”
听此,陈姝灵怒视陈庭壁,将心中的火气狠狠压下,转身随侍女离开,倒是陈庭壁皱起眉头:“爹爹召他去书房?真稀奇!”
书房内,林秀端正坐于偏椅上,伏案后,年近五旬的临水县令陈玉抚须笑言:“林秀,此去进学,可是一条光明正途,想当年我进考圣德,最终失利无果,你比起我实在强上太多太多了,这北地四城二十八县的头筹之名,你当之无愧。”说到这里,陈玉忽然想起什么:“若叔父我记得的不错,你正值弱冠,且又有国子学府弟子之名,不知有人赐字否?若无赐字,今日叔父代劳可否?”
对此林秀心中甚慰,即刻起身,俯首恭敬:“劳叔父挂念,不过侄儿进入圣德后,勤励自勉,时刻不敢松懈,故而博得院长夫子青睐,在前年中秋佳节书院众赏月吟对雅风时,夫子特赐字仲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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