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加试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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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花疏疏静处芳,便成佳景不荒凉。

  暖回穷谷春常早,影落寒溪水也得。

  自倚风流高格调,唯消质素淡衣裳。

  满天霜月花边宿,无复庄周蝶梦狂。

  “好!”

  “好一首咏梅诗!”

  史进话音刚落,便彩声四起。

  史进也颇为自傲的望向骆宾王。

  骆宾王微眯着眼睛,缓缓捋着胡须,嘴唇喃喃微蠕,似是在品味,在他的视角里,史进身上有浅薄的文气起伏窜动,堂里则是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渐渐地,所有的目光都移向骆宾王,等他开口。

  好一会儿,骆宾王赞道:“此诗意境高远,笔法老道,虽平仄稍有欠缺,不过是文字雕琢工夫罢了,暇不掩瑜,以诗分九品来评判,可列为第四品,史三郎如无疑议,可于墙面挥墨!”

  诗分九品,虽然纯以文气可以评判诗品,但是因着阅历、年龄、学识等诸多因素,年龄越大,功名越高,文气就越足,这对于诗的真正水准和年轻学子是不公平的,有鉴于此,在诗文的品评方面,渐渐形成了定俗。

  即功名越高,年龄越大,官越大就越减分。

  就以史进吟的诗为例,本身文气只能列第八品,但是考量诗文的水准、年龄、功名等综合因素,骆宾王给出了四品的评价,以这个年龄而言,已经很了不得。

  “多谢观光先生指点!”

  史进极为满意,深深一躬,便从席中走出。

  已经有婢仆备好了笔墨,史进蘸了满墨,提笔书写,居然是仿王羲之的字体,虽是稍显青涩,却也殊为不易。

  “好!”

  “好字!”

  不时有赞叹声发出。

  史进有如打了鸡血般,四十二个大字倾刻书就,还题了名,落了款。

  “伯玉兄为外客,自当由我这个主人抛砖引玉!”

  陆文也心情激荡,再也按耐不住,抢先吟诵起来。

  “才有梅花便不同,一年清致雪霜中。

  疏疏篱落娟娟月,寂寂轩窗淡淡风。

  生长元从琼玉圃,安排合在水晶宫。

  何须更探春消息,自有幽香梦里通。”

  又一首咏梅诗,针对性非常强,陆文与史进肛上了!

  陆文挑恤般的看了眼史进,向上拱手:“请观光先生指教。”

  骆宾王以秘法看的清楚,陆文在吟诗时,身上也有浅薄的文气波动,虽然比之史进稍欠了一筹,可是文辞方面又胜了一分。

  不片刻,骆宾王点头道:“此诗文辞平仄皆可圈可点,惜意境稍逊,亦可列入四品,陆贤侄倘无异议,可去墙面留诗!”

  虽然没能胜过史进有些失望,但是陆文也清楚四品到三品是天堑之别,中上的评价几乎就是白身者的天花板了,而且骆宾王在诗坛,与王勃、杨炯与卢照邻齐名,四人中,拎出任何一个都是独挡一面的文坛大宗师,别说质疑,连质疑的想法都不能有。

  “多谢观光先生指点!”

  陆文施了一礼,去墙上书写。

  陈子昂站起来道:“学生由蜀中而来,途经楚地,心有感悟,得诗一首,请观光先生品鉴!”

  “遥遥去巫峡,望望下章台。

  巴国山川尽,荆门烟雾开。

  城分苍野外,树断白云隈。

  今日狂歌客,谁知入楚来。”

  “好!”

  张检大声叫好。

  “好诗!”

  萧业也点头称赞。

  洛宾王看到,陈子昂身上同样有微薄的文气翻涌,虽不如陆文与史进,但就诗本身而言,比之空泛咏梅要强了一筹。

  说句现实话,六朝以来,咏梅诗多如瀚海,哪个诗人没咏过梅?写的再出彩,也难免审美疲劳,而且大唐正值盛世,咏梅诗却多以牢骚为主。

  在盛世发牢骚,你是什么意思?

  况且史家和陆家,也不是清贫人家,一个是扬州巨贾,另一个是百年门阀,生活水平远超常人,有什么牢骚可发?讲的不好听,是无病呻吟,再进一步,便是心怀怨望了。

  反倒是陈子昂的诗风格清新,又不是陈辞滥调。

  略一沉吟,骆宾王道:“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古人诚不欺我,陈贤侄此诗,以自身见闻为我们描绘出了一副山水画卷,巴蜀风光尽在文字之间,惜乎自身文气稍欠,老夫同样评为四品,贤侄若无异议,可去墙面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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