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秦梅走出了小铁门,向清所长和一名女监管干部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头发有点凌乱。因为个子瘦小,一身蓝白条的囚服穿在身上有点宽松。脚上一双黑色布鞋,双手自然搭在前面,戴着亮闪闪的手铐。尽管面色憔悴,而且人到中年,脸上皮肤干巴巴的,有一点酱紫色,但是嘴角却微微的上翘,略带一丝笑意。
她下意识地朝警车这边看了一眼,却没发现车里的云冬河。
但云冬河突然激动起来,因为他俩三年没见面了。秦梅虽然每年都会回云家寨一次,小住十天八天,探望父母兄妹,但是很少能见到云冬河。为啥?很多时候云冬河夫妻俩都在外面东奔西走,苦苦寻找女儿,他们难得碰面。
云冬河忍不住,情不自禁去推车门,被夏冰冰拍了一下:“云叔,不要乱动。”
他的眼里噙满泪水:“瑶…瑶妹儿出来了,我…我想……”
夏冰冰正色道:“你这时候下去,女儿就找不回来了。”
闻听此言,云冬河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眼睁睁的看着秦梅走进一楼最西头的房间。他痛苦的摇了摇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难以诉说。是啊!他不相信儿时最要好的玩伴会让他的女儿失踪,时间长达22年,而且一直不露声色,可是……
难道这是真的?是真的吗?
秦梅在吴方和江虹面前坐定,相距两米多点,淡淡笑了:“两位警官,我们又见面了,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事吗?”
“姓名?”江虹拿着水笔准备记录。
“秦梅。”
“年龄?”
“45岁。”
“家庭住址?”
“辰州市清湾镇冬山村5组。”
“籍贯?”
“贵州,纳谷乡云家寨。”秦梅不慌不忙回答,口齿清晰,略带一点西南口音。
“秦梅。”吴方盯着她的一双眼睛,开始问话:“从昨天到今天,我们是第二次讯问你了,你觉得昨天的那点交待就行了吗?”
“警官,我都说了,我是一个老实巴交农民,平时做点茶叶生意。这次真是喝了迷魂汤了,跟着老公和尹大妈他们拐卖人口,我就跟着卖过两个,包括那一个小男娃,其他的人我不知道。我是毫无保留坦白,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再问也没有用。”
“我提醒你,昨天你交代的那点犯罪事实只是冰山一角,你明白吗?”
“警官,如果还有其它犯法的事,你们去问别人,跟我无关,我不知道。”
“我想有一件事,你肯定知道的。”
“还是那个三岁小女娃的事吗?好吧!我坦白说我知道那件事。她记得她是叫云娜,邻居家的娃儿,我跟她的父亲是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情同兄妹,所以他的女娃就是我的女娃,我怎么会拐卖她哟?我还没有那么不知廉耻,丧尽天良。再说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刚好我回老家,听说云娜失踪我很着急,我还帮着一起找人,后来我还给了她家两千块钱,资助她的父母出去寻她。”
“这么说来你还挺仗义的?”
“当然。”
“尹青花曾跟你一起去贵州吗?”
“有。”
“她为什么要去?”
“路上作伴。”
“哦?这么简单?”
“警官,你是什么意思?”
“你跟亲朋好友怎么介绍她的?”
“婆婆,我的婆婆。”
“真是这样?”
“你们不信可以去调查嘛!”
“为什么说假话?”
“柏龙的妈早就死了,我没婆婆。尹大妈人很好,待我就跟亲生女娃一样,我的父母还在,我就认她做了婆婆,柏龙认她做了干妈,柏海、元奎他们都知道的。怎么,这个有问题吗?我想这个不犯法吧?”
“元奎他们并不知情,秦梅,你也真能杜撰!”
“我不相信,你把他们叫来,我们可以当面对质。”尹青花很淡定,知道警方不可能这样做。她这是软钉子,试图误导吴方,恰恰暴露了其撒谎本质。她试图以一个谎言混淆视听,掩盖真相,实是雕虫小技,作茧自缚。
“秦梅,尹青花把你骗出来,卖给柏龙为妻,这是违法行为,你居然还护着他们?你是怎么想的?”吴方不动声色。
“我老家太穷了,我自己跟尹大妈出来的,我不怪她,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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